12月18日,雷殿生像一匹来自北方的狼,独自行走在呼伦贝尔草原上,这里的平均气温在零下35℃左右。
为了对付极端寒冷的天气,雷殿生做了精心的准备。首先,给自己买了一双46码的棉胶鞋。这双鞋比他平时穿的鞋要大三码,这样就可以在脚上先套上一层毡袜,再穿上一双羊毛袜,以保证双脚不会被冻坏。
还有一位朋友特地送了作者一副“棉手闷子”,这是东北特有的一种带有一个大拇指的棉手套,既可以保暖,又可以让双手运动自如。此外,还专门定做了一副雪爬犁,把行囊都装在上面,在雪地上拉着走,这样就可以有效地减轻负重。离开呼伦贝尔,雷殿生拉着雪爬犁一路西行。野外风雪很大,胡茬上都结了冰,但身上由于“武装”充分,也没觉得太冷。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光是天将亮的时候,这也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时不时地抓起一把雪,在脸上搓一搓,这样既可以保持脑子清醒,又可以防止脸部被冻伤。
一路上非常荒凉,很少见到人烟,走到黄昏时分,看见前面有个小火车站,叫乌固诺尔站。这时,由于走路时内热外冷,身体出汗,我的裤腿已经被汗水浸透,开始冻得发硬了。站在车站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火车站非常小,周围根本没有饭店或旅店,只得到火车站候车室求助。
雷殿生向站长说明了情况,又拿出证件给他看,请求他晚上能让作者在候车室的凳子上过夜。他根本没有看我的证件,就直接拒绝了。车站内的炉子烧得很热,我站在那儿,已经上冻的棉衣棉裤开始慢慢融化,水顺着裤腿往下直流。
站长见他还不出去,明显有些不耐烦,直接就往门外推。再次恳求他:“你就忍心看着我冻死在外面吗?行个方便吧!”没想到他马上回了一句:“这跟我没关系。”说罢,“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此刻,外面的天气很冷,但心更冷!在车站外徘徊良久,无奈地默默离开了火车站。沿途又敲开了几户人家的门,但均被拒之门外。
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实在不行,等到天再黑一些,干脆就钻到牧民家的羊圈里,和羊群一起取暖。又转念一想,那可不行,要是被牧民发现,误认为是偷羊的贼,他们会打死雷殿生?
突然,我发现前面的雪地上停着一辆农用车,有一个人正在用火烤水箱。我立刻向那人打招呼:“师傅,我是徒步走中国的,你能帮助找个住的地方吗?多少钱都行啊!”
他头也没抬,只是说:“你先帮我把车发动了再说吧。”
一听有戏,赶紧帮忙一起烤水箱。车终于打着了火,他说了一句:“上车吧,我拉你去微波站。我姓张,是管微波站的。"
我有些犹豫了,试探地问了一句:“微波站太远了,能在乌固诺尔村帮我找个住处吗?”他说:“那我试试看吧。车开了不到五分钟,我们来到了一户农家小院。把雪爬犁放在院子里,跟他进了屋。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这户人家正在烧水做饭,屋子里弥漫着蒸汽,如果不走到跟前,对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张师傅把我领进里间,喊了一声:“老三,我给你带个朋友来。”“进来吧。”里面应了一声。
老三一家正在包饺子。我打了一声招呼:“我是徒步走中国的,黑龙江人,天气寒冷,外面没法支帐篷,麻烦留我住一夜,多少钱都行。”
老三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什么钱不钱
的,先把背上的孩子放下再说。"我笑着说:“这是背包,不是孩子。”
我拿出证件,给他递了过去。他说不用看了。这时,张师傅解释说:“他叫徐向民,没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为人特别仗义,你就放心住下吧。咱们先一起喝点儿酒,暖和暖和身子再说。"
这时,老三跟屋里的女人说:“媳妇儿,再多包点饺子。"一会儿工夫,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老三拿出用塑料袋装的内蒙古白酒,每人一杯,分别斟满。喝着白酒,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我知道今晚终于不用担心被冻死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一刻,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真的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屋子里很暖和,裤子又开始滴水了。老三看见后笑了起来,忙带我去了一间小屋,找出了他的棉大衣和棉裤让我换上,又大声叫他媳妇儿多烧点火,把我的衣服挂在火墙上烘干。望着忙前忙后的老三,我心里十分感动。他的热情劲儿,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三哥,心里很温暖。
吃完饭,张师傅回微波站去了。我实在过意不去,拿出一些钱给老三。老三沉下了脸,诚恳地说:“雷哥,你徒步走全中国,我很佩服你,你能住我家那是我的荣幸啊,我哪能要你的钱呀。你要是非要给钱,今晚我就不让你在这儿住啦。”
晚上,独自住在老三家热乎乎的小屋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历练,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世态炎凉。
第二天一大早,老三又亲自做早饭。临别前,他说:“雷哥,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能跟你一起合个影吗?”
“当然!”支起三脚架,两人一起合影留念。老三,这份情谊,我会一路珍藏,一生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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