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否定圣人

哲学家说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人的这种神奇表现在人能够深度思考。此外，人的神奇还表现在人能够使用各种复杂的语言进行交流。

人因为有思想，所以总不免遇到想不通的问题。又因为人能够说话，所以人与人之间便有了思想的交流。人之所以能够进行思想交流，是因为人具有公共知识。公共知识也限定了人们交流的思想不能够超出公共知识的范围。

但是，人作为一个类的存在，在其类的内部的个体之间是存在差异的，这种差异又是多种多样的。作为人类的总体特征的思维的能力，也就是智力，其个体之间必定也存在差异。有时这种个体的差异甚至是非常悬殊的。所以就有极少数的智者，他所觉悟的极为深刻而奥妙的真理，就很难成为公共知识而为大众所理解而接受。于是人类社会总有一些几千年来悬而未决的问题。

圣人为什么能成为圣人？圣人绝对不是自封的，也不是某个掌握了绝对权威的帝王封的。而是因为他是具足无上智慧而觉悟了宇宙人生真理而成为圣人。

既然圣人觉悟了真理，那么圣人的“学说”是真理吗？我觉得有这种疑问的人对圣人是不够理解的。怎么说呢？

代表人类最高智慧的圣人，认为真理是不可言说的，因为真理不是公共知识。所以圣人并没有著作遗世，所以也就没有圣人的“学说”。而世人所谓的圣人的“学说”，只是圣人的门徒根据他们自己理解和记忆编撰而成的。

真理，在各家的学说中有不同的词语表述，比如在佛家称为“真如”、道家称为“道”、儒家称为“良知”，虽然所用的词语不同，但它们的本质是一致的。

真理不可言说，但圣人又要努力说给世人听，以达到救赎世人的目的。不得已，圣人只能够通过对比或者比喻的办法，力求将无形无像的、抽像的真理变成有形有像的、可观的具体。但是这样，就使真理失去了它的本来面目。就好比人们常常用河流来比喻时间一样，如果据此就认为河流就是时间，就失去了时间的本来面目了。

真理不可言说，但是觉悟真理的过程是可以言说的。圣人的言教就是将自己觉悟真理的切身体验告诉世人，希望世人通过圣人的方法，努力去感悟真理，此外别无捷径。所以佛陀（实际就是汉语中的圣人）说：“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文见《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之《大乘正宗分第三》）由此可见，所谓圣人的“学说”，并不是真理，它只是给我们寻求真理提供了一个方法。而真正的真理，必须要靠我们自己感悟。

我们普通的凡夫，没有圣人的无上智慧，一时难以觉悟圣人所觉悟的真理。我们应该遵循圣人给我们指出的办法去努力，觉悟真理。如果我们听了圣人的方法不去实行，而粗暴地加以简单的否定，结果只会更加显出我们的浅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