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后三点
已经很少回老家了,尤其是挤公交,还带着儿子。
车上人很多,没有座位。我只能面朝后坐在发动机盖上,小家伙脸向前坐在我腿上,他已经很高,几乎掩住了我的额头。
坐的很不舒服,除了座位的原因,主要是面对着一片陌生的目光,有一点点不习惯的错乱,于是我把头隐藏在儿子的耳朵旁向对面“偷窥”,就发现坐在后排中间的男子很面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男子有三十多岁,五短身材,但不粗壮,很精干的样子,正与他旁边的女子谈的热火朝天。他们谈的风雨不透,尽兴处哈哈大笑,好象内容也不怎么晦涩,因为他们声音很大,并不避讳。我很好奇的想知道是什么内容这样津津乐道,可是因为车厢里很嘈杂,又相隔太远,听不到言谈内容,便专心的研究他们的面部表情,他们看上去轻松而明朗,像是在讨论一个共同熟悉的人,声音很高,且笑声不断,只是外人听来可能并不好笑,因为他们周围的人并没有同笑。
我就想:这可能是一家人吧,都很单纯随意,因为人简单了,高兴的事就多了。这样的两口子,家庭肯定幸福,爽朗简单,和谐美满啊!尽管女的不漂亮,男的也不潇洒。
这样想着,忽然想起男的是谁来了,我高中同学啊,叫xxx的,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吧,印象中他的家境不错,父亲是教育局的干部,他没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是我们同学中结婚比较早的一个,当时女的在农村教学,一直调不到城里,与他结婚后就进城教学了,当时还有小道消息说,那女的原来有对象,谈了好几年,后来却嫁给了我的同学,还说她长得非常好。我于是重新的看那女子,才发现她一点也不漂亮,长的有点五大三粗的,拿我小兄弟的话就是“大捍马型”的,皮肤也不细嫩,五官应该在中人之下,可是她的面部表情很生动,给人热情单纯的感觉,如果她的年龄跟男的差不多大,应该是属于长相比较面嫩的那种,如果他比男子年龄小,则属于面老而简单的一族。
我用心但闪躲着目光看着,在偶尔的与男子的目光交汇处,我发现他的眼神中也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丝毫没感变他和老婆(我是这样认为的)的浓厚谈兴,他一点儿也没有与我相认的意思,我也就做罢,很欣赏他们经过了十几年的围城生活居然还这么鲜活,佩服,发自心底的。
车轮在他们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中前进着,到了一个村庄停了下来,男子一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向车门走去,到我跟前时对我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然后对我身后说:“走吧。”我才看到我身后有一个也抱着孩子的女人,那女人看上去象四十岁,不太讲究,甚至有点庸俗,但遮不住曾经姣好的模子,看到这个女人,我忽然就非常肯定的认为这就是他老婆,只听那女人煽动性的对怀里的大男孩说:“你去不去?”男人一听就扯着喉咙嚷:“你不要老教他,你知道他不回去?”女人说:“是他自己不想回去,我怎么教他了?”说着松手让孩子跟男人下车了。
我正在想刚才跟别人那么开心谈话的一个人怎么对自己的老婆孩子这么的横眉竖目时,就听女人解嘲的对司机说:“去我妈那儿,他爷爷退休了在老家,顺便看看-----。”
我心中的美好和羡慕在瞬间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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