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今天晴，蓝天，团云像极了棉花糖，老天爷爷，你的下午茶吗？

在地铁上看《皮囊》，文字中作者回忆其父亲的残疾与母亲和生活抗争的倔强，打开手机朋友圈，一个朋友发了篇关于其刚过世的婆婆，悔恨、不舍、难过、愧疚......上周五，也有个朋友的外婆走了......

米兰.昆德拉说：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2014年11月27日下午三点半，感恩节，那天也是蓝天白云，宁静而祥和，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上驶过的飞机，爸爸来电话，声音低沉，很简短：你阿公走了，回来。

爷爷，我生命的启蒙者，你在世上呼尽最后一口气，我却不在你的身旁。

对不起。

在灵堂前，看你最后一面，你静静地躺着，戴着生前你喜欢的帽子，衣装整齐，好像一个睡着了的退伍老战士，如果你听得到，我一定会像小时候一样撒娇：我阿公好帅啊。可是你再也听不到了，你本来的国字脸被病魔削尖了，颧骨高高的，本来浑圆的肚子像汽球一样被病魔放了气，干瘪下去，近一米八的个子隔着被子感觉缩成了小孩，我忍不住嚎啕大哭，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最后却只出来一句“阿公，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按乡村的风俗，为你举行最后的仪式，再上一次参加这样的仪式，是在不知道何谓永别与悲伤的小时候，那时纯属看热闹，而后来上学，搬离故乡，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快节奏生活的人们已经省略了告别的仪式。这次，整个家族送你最后一程，跟着你的棺木，走过一条条乡间小路，那都是童年记忆里你牵着稚嫩的我走过的路啊，隔壁村请戏班子唱戏，你和奶奶会背着我去看热闹；每年闹元宵，做为舞狮队队长的你，总是打头阵，走在最前面，你还不无遗憾的指着我对你的队友说“如果是个男孩就可以接我的班了，不过女孩也不差哦”......看着飘扬的白帜，不禁一遍遍自问：这就是死亡吗？阿公，你真的走了吗？你真的只活在我的记忆里了吗......

去年春节，为了哄你开心，好好养病，对你说，等你好了带你坐飞机去北京，看天安门，如今，这变成了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无法实现的诺言也就成了谎言！

还记得那次特意陪你坐飞机，你靠窗边看到云海阳光时，兴奋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还说离菩萨很近，如今，你到天上去了，看到菩萨了吗？没了身体这副皮囊的拖累，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