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做了一个梦,梦中母亲仍健在,只是总和我捉迷藏,让我无法与她见面。梦醒之后,我依然没能从梦中走出来,见不到母亲的空虚空洞感在我周身弥漫开来,我精神恍惚,居然想不起来我此刻身在何处。时空一下子似乎没能从梦中切换过来,我还是那个整天粘着母亲的青春少女。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清醒地意识到,刚才完全是南柯一梦,而我,身在他乡,母亲也已离开我十五年之久了。可梦中的场景,那么生动逼真,让我产生真实的幻觉和感受,母亲的形象,栩栩如生,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和记忆的久远而变模糊,反而更清晰更形象更近在咫尺。这其中有什么玄奥,用科学是否能够解释得清楚?
近一段时间所做的梦,内容情节,在醒来之后,还能清晰地记得。过去的梦境,都是醒来后大抵全忘却了。这种现象又该有怎样的解析呢?是否,在我安睡之时,灵魂会脱离肉体,在某种灵异的引导之下,去到另一个神秘的空间?我在练习瑜珈的时候,常常会冥想,脑海中会出现很多的幻象,难道,真会有灵魂出窍之说?还是我的想象力太过于丰富?这对于我的创作,会有促进作用吗?还是我深度的思考,把存在于潜意识中的深层次思想,激发了出来,由隐性变为显性显现?
中元节的到来,散步的友友们就约定,今晚不出门,外面的世界不太平,有魂灵鬼怪出没。我其实是一个唯物主义论者,如果说真有魂灵的话,这个世界由古至今,沧海桑田的变迁,战争灾难的洗礼,哪一处没有魂灵出没呢?可她们说得活灵活现的,让人不由得不信。就算是不信,在心理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影响,再加上曾听熟悉的朋友,谈起过他亲身经历的事情。说是在一个大雾弥漫的冬季的早晨,朋友和他的朋友起了个大早,从乡下的老家,共骑一辆自行车往镇上赶。中途路过一片芦苇荡,雾濛濛中,他俩失去了方向,只看到芦苇从中间分开向两边,一条他们并不熟悉的道路向前延伸。他们似乎被某种力量所趋使,大脑已无法听从思想的指挥,任凭神秘力量的牵引,一直朝前行进。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才猛然间醒转,调头从原路返回到原路,惊吓出一身冷汗,之后越回想越害怕,把他们遭遇的情景,用文字记录了下来。仿佛万幸之中,逃过了一劫。具体情节不记得了,只记得我看完后也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记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片名叫《神秘的大佛》,其中也有灵异的场景发生。就是寺庙中一面墙体上出现一个贵妃娘娘穿着正装端坐的仪容。后来解释为那个地方曾经是娘娘的寝宫,经常在那地方活动产生的气场形成的幻象。总之,世界上还存在许多难以解开的灵异之事,平常时候不提起,谁也不会在意和害怕,一旦提起,就会产生涔涔地心理反应作用。仿佛真的存在另一个我们不了解的世界,这大概也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民族信仰寄托。中元节,更是历史传承和对这一说法的认同,也是劳动人民对逝去亲人寄托的哀思。
在我的家乡,我们同样习得于这种传说与风俗。尽管是违心论,但从小就笼罩在民间传说故事中长大的,即使不认同,在漆黑暗夜营造出来的神秘氛围中,难免会产生恐惧心理。我们老师在讲述的一则自已吓自己的故事,让我印象深刻,至今无法忘怀。
说一个农人,日间在田间劳作,太阳暴晒,戴着一顶草帽遮阳。日落西山后,就把草帽脱了,向后一背,这样既省事,又不至于忘记。忙于田间农活,转眼间天黑星稀,才急急忙忙收工朝家赶。路过一处旧坟岗,心中对鬼怪的畏惧心理,让他想尽快逃离这一恐怖区域,于是快步跑了起来。不曾想背后的草帽由于他跑步时弹跳而发出有节奏的“扑扑”声,就仿佛是后面跟着他的脚步声,他快脚步声就跟得快,他慢脚步声也慢下来。他此刻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心儿更是快吓出了嗓子眼,哪儿还分辨得出声响从何而来?虽说是个笑话,也足以让人屏声剑气,吓出一身冷汗来。这样的民间传说,还有无数的版本,传得神乎其神的,不由得你不害怕。就象人们通常赌咒发誓所说的那样:头上三尺有神灵,天打五雷轰。是一样的道理,是人们对神灵的另一种敬畏和对自身的一种警醒。
我的家乡对于中元节这个节日,是比较重视和隆重对待的。传说在这一天,家中亡故的先辈和亲人的魂灵,会从另一个地界往家赶,冥府的大门,在这一天会大开着,像开闸的水流,各自顺着渠道流向自己的位置。而阳间的亲人,早早就准备好了祭祀的礼仪,杀鸭置酒,排宴摆席,各种各样的剪纸工艺品:鞋祙衣帽,钱币电器,世上有的日常物品,都被剪得像模像样的;人们会根据自己已逝亲人的喜好,买回这些供品,标出名姓归属,在案桌前焚香烧毁,让前来赴会的已故亲人领走这些物品,在另一个世界里尽情享用。
每家每户都会等天黑夜暗,把纸灰扫净,用纸包好,插上支香。放入河堤。让这份亲人的馈赠随着水流,送入预定流道,带回冥府。那星星点点,一闪一灭的亮光,从河岸中升起雾样的水汽,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仿佛真有那么一个世界,逝去的亲人在那里安居乐业。等有那么一天,我们也会回归到那里。带着这样的祈愿,寄托着生者的哀思。心理上获得了慰藉。就这样代代相传,鸭子的使命,也彰显无遗。水路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出口,鸭子自然是最好的使者。
我记得每年中元节,父亲都会讲他小时候在家乡乡村过节的情形。因为一个村寨是一族同姓同宗的本家。所以杀鸭的时候,都会聚集起来,由父亲的爷爷用水桶担到河边去清洗。父亲是家中的长孙,每年的这一天,都会跟随担着两大桶鸭子的爷爷,到河里去玩水。爷爷鸭子洗好一只,就递给父亲,父亲把鸭子铺摆在洗净的桶里,往往要大半天时间,才配合完成这项荣耀的工作。然后就伸长勃子,等着煮熟香喷喷的鸭子。一只清蒸,用于祭祀,一只和鸭血翻炒,做成广西特有的酱鸭,香气四溢。父亲和弟弟都会在祭祀后,吃饭前分配到鸭大腿,歪着脑壳贪婪地啃着,满嘴油光,满手鸭香。父亲沉浸于童年的回忆中,仿佛他穿越了时光,回到了他童年的那个场景中,山路的崎岖弯曲,自己爷爷慈爱的目光,河边戏水的少年,都定格在了父亲的记忆里。有时候讲着讲着,泪水会不自觉地流出,父亲会掩饰性地背转身,就像此刻的我,想起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的场景,似乎只是昨天的一幕,却再也回不去了般潸然泪下。
拥有时的不经意,在时间洪流的裹携之下,终将变成我们温馨的回忆。这就是传承带给我们的温情。无论你是唯物主义者还是违心主义者,亲情永远都是我们难以迈出去的坎儿。肉体可以消亡,而情感将愈深愈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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