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情‖第五章 暖阳

作者: 将上 | 来源:发表于2022-04-14 05:35 被阅读0次

    阿桂回来了,她怀里的东西宣示着作为母亲的骄傲,英子拎着特有的亲切去抱孩子,几乎病态的亲吻他,清澈的眼神与她那漂浮不定的迷惘相遇,定是成了对峙的状态。他在她指尖跃动着,时时那心也跟着震动,斑斑点点的光关了一院子,三个人在日影下,享有特有的安静。

    瞬间云彩在天空掠过,院子罩上阴翳,躺在土壤里的芬芳也跟着摇摆,看起来,他们三个也有着这样的变化,孩子安静的在英子怀中,没收了她全部的傲慢。看来即使不走出这片院子,冥冥之中的安排也会跟着不同。她警觉的眼神,捕捉到了新的生命。这是洁净的、纯白的,答案。英子拥着他,有了生机。

    如果没有爱,人与人相遇注定悲哀。浮在表层的恨,擦去后,人才会跟着爱活跃起来。

    “感觉自己醒了,囚徒似的日子尽了,所有把她迁向死亡边缘的线路戛然而止,一切幻想的不祥预言都没有得逞,怀里的,新生的,愉快的,有着鲜活生命的现实,朝她奔来,瞬间将那些明里暗里的欲望以失败告终。甚至无法谅解的问题,也只能表现出短暂的思考的模样,收起了它们的认真。”

    英子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四月二日  获得新生

    “我从橱柜里拿出沾了许久尘埃的碟子,清洗一遍又一遍,唯恐有半点脏污,仿佛洗净了自己一样,颤抖的手,在这清水里呼喊着,尖叫着,嘲笑着我片刻的柔软,擦干净,哈一口气,在气雾里映着清晰的自己。所有绞杀神经的,慢慢的褪去。窗外的光,带着暖意,撒进来,透着光明。轻松,我寻到了活着的我。”真实的心声,即便狂风刮来,也无法带走它们。

    那自行不断壮大的愤怒,不断蔓延的恨意,收起了它们的狰狞。这新生给予她的刹那间的快乐,是怎样的感觉啊,这是母亲在世才会有的心情。那样的幸福,在心尖一遍又一遍的急驰而过,所有的心思都聚集在一起。她从未想象过,此刻还能贪婪的眺望幸福。

    英子想起与母亲的日子,认知没有半点模糊的样子,“英子,快去帮忙,到少爷房间收拾。”她可能已经注意到英子的表情,小小的个子即将淹没在草丛里,却又不离身,远远的朝阿龙房间望着。渴望着,有目的,眺望,母亲知晓她的心思。尽量给她安排去敲他房门的机会。

    她被一股热浪驱使着,确切些应该是无形的冲动,绕过小路,走到门外,轻声进来,阿龙知道,只是,默不作声,他在等她的主动。矮矮的少女,尚未发育的胸口,在一身白色的睡衣里摇晃,在房间里大胆走动。阿龙把她抱到怀里,握着一条柔软的毛巾帮她擦拭双脚,她是光着脚淌过院子里的露水进来的,她和通明的露珠一样纯粹,他拥着她,这是她想要的,是他想冲动的,他想占有她全天百分之百的时间,只是父亲,父亲,让他们隔的远远的。父亲总是指使英子及她母亲到厨房做没完没了的饭菜,而阿龙只想尝尝她的味道,而不是餐桌上的食物。短暂的拥抱,他松手放开了她,在父亲眼皮底下,行事,格外小心些,泛白的脸庞,红润起来,他只是吻了她,这算得上爱吗?道德的判断强加在他头上,没有一点幸运。

    那曾经炽烈的奔向彼此拥抱的瞬间以及背叛后的惊慌失措,也不过夹着些许年,已经将他们搁置在不同的世界里,一个生,一个死。先死的人,是平静的,幸运的,如意的,而活下的,才是留在黑暗里的人。躺进坟墓的应该是一起的两个人,至少还可以一起拥抱死亡,只是阿龙的神与魂都交给了别人,她没有任何接近的机会,一个人走,或许轻松些,不必带着旁人。

    没关系,此刻,英子拥着他留下的种,或许是阿枫的孩子,谁的,不重要,都是离去的人,只有记忆,没有意义,英子抱着孩子,所有的眼神里不知不觉的充满爱意。些许幸福包容着她,任何人看不出她曾经对爱的迟疑。

    英子大献殷勤的模样,在阿桂眼里,满是敌意。阿桂把希冀放在孩子身上,是所有的骄傲,但是生存,却成了挡在她与儿子之间的厚墙。是英子,是她,没收了原本纯粹的母爱,推翻了她所有的期望,只是来寻找阿枫,她并没有留下来的任意目的。但,还是住下。英子所有的热情,遮盖了所有她与孩子的爱。安然的心远离她,不可调和的矛盾横在她们之间。

    浓密的雨打湿了四周,英子抱着孩子慌忙跑进房间,阿桂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风无休止的刮,不知何时能歇息。雨声慌乱的响起来,无情又单调的等候,她只能等着英子松开孩子,还他母亲的陪伴。她多想,此刻,声音,无力,喊出来,也会被雨声压下去。无情的、强劲的雨,没有春天的暖意,反而是死寂的呐喊。雨声慢慢的吞没沉默的自己,吐不出的字,没有夹杂着任何希望。

    绝望,记恨,不同的影像在阿桂脑中轮番上演,孩子的笑,孩子的离去,她连质问的勇气都拿去,本属于她一个人幸福,被英子的强势来回撞击。惶恐中,她找不到浮在希望表面任何悦动的元素。

    阿桂紧闭的嘴唇,并没有说一句扫兴的话,紧紧的搂抱着老爷子,“要我。”

    他强装出的微笑,在他们之间合适的距离里走动着。谎言有时是恰当的礼仪,拒绝便是最无情的答案。阿桂在他那已经丧失生机的水域里翻滚着,强免着拨出一些水花。阿桂在自己亲手制作的幻影里沉醉,在他身体硬挤出的一点缝隙中满足,简单的目的,不算报复,是寻求迷失,是自暴自弃里的盲目精彩。她强制性的自我判断,或许会让她避开英子对她的伤害,可惜,她还是小看了这样一手策划出的故事里的危险。可怖,悲哀。

    没有音讯的雨季还是来了。

    八月三日  吵闹

    他被焦躁驱使着,或许孩子的吵闹声,总让他分神。他从未与孩子接近,哪怕一次丢掉思考的机会来抱他,休想。这仅剩的生命力的拥抱还是要留给英子,现在多了一个阿桂在里面。

    冰冷的,麻木的,以势压人的英子,内心的爱重新释放出来,迷离的眼神,而今莹润起来。他警觉到英子的变化。唐突的站在她的世界之外。

    长者的微笑从来没光顾他,透过窗户看他们三个在院子喧闹,“不过是孩子。”又走出门,或许他也渴望这片刻的喧闹,无悲,无喜,他的表情一向没藏着他的心思。这闯进来的孩子,在另外三个人的世界里发出微弱的光,让所有人在这样世界里反复动摇着、反省着。他胸口好痛,阿龙的死去,阿枫的消亡,带着悔恨和罪责在他心中乱晃。所有的企图,在孩子脚下踩成碎片。最初的想法,他也想变了。这晚完结了他的所有希望,安静的,安静的躺着,空气揉进了所有的光,慢慢渗入他的世界,有奔跑来的阿龙,血泊里的阿龙,向他涌来。他拥抱着这份光明,永久的,离去……

    英子挤走黑暗,拥着孩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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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心声:小说到这里就结束了……没看够的再看一遍~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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