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河豚

河豚（网络图）

河豚会哭泣，会流眼泪吗？

一只美丽斑纹的河豚，短而肥厚的身体，略显可爱，无辜的眼睛含着似泪水的乳白色液体，随时会滴落。

诺言仔细端详着照片，思绪飘远：美丽的河豚，就像当年的自己。

01美好期许

大学刚毕业的诺言，第一天上班，起个大早。

仔细洗头，特意吹个最近流行的、帅帅的，还有点酷酷的发型。

公司有规定，必须着正装上班，女朋友萌萌几天前，特意买来白衬衫，黑西裤加黑皮鞋，送给诺言。

穿着这整套行头，诺言看着绝对是正规的上班族。

镜子里的诺言，1米78的个头，阳光、帅气，左脸上隐隐约约的小斑点，如果没注意不会发现。

左右转身，欣赏着，甚是满意。于是，诺言带着美好心情，微笑着出门上班。

随着人流，挤上8路公交车，车上人挤人，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诺言顿觉一阵燥热。

一路上，车上虽然有空调，但他的额头还是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白衬衫开始出现汗印。

从租的房子到公司，二十分钟的车程，但上班早高峰，路上堵得厉害，公交车如老牛拉破车。

8路车一路走走停停，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路程才走一半。

诺言不希望自己第一天上班迟到，8点半公司打卡，他提早一个半小时，7点就出门。

他心中暗自庆幸：看样子，提早还是明智。

来自农村的诺言，凭着厦大本科毕业的学历和阳光帅气的颜值，应聘福州R集团公司财务部综合会计岗位。

通过一试，二试，还有三试，诺言终于获得心仪的岗位聘用，他特别珍惜这份工作。

诺言在车上，百无聊赖地想着，时间过得快，再过两站就到公司附近的站点。

此时，公交车上宣传电视出现一只可爱河豚，眼睛闪着水光。

电视在播报：河豚， 其肉味鲜美、营养丰富，是一种名贵的高档水产品，被誉为“菜肴之冠”，但其卵巢、肝脏、肾脏、眼睛、血液中含有剧毒，处理不当或误食，轻者中毒，重者丧命。昨日，某市某人因贪食海豚，不小心中毒，生命垂危，正在医院抢救。

仔佃一看河豚，诺言心一紧，无奈地想：人类好这口，引来灾害，真的是无聊之极，世上啥样人都有。

“F大厦站已到，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下车！”车已到站，诺言匆忙下车，内心有点小激动，奔向公司大厦。

公司办公大厦在江滨，高高的、全玻璃外立面，看着真气派。

当时面试，诺言就对全江景的办公楼情有独钟，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能来这里上班，能在上班时，坐在办公楼里，喝杯香香的咖啡或茶水，那生活一定美极了！

憧憬期盼美好的未来，诺言信心满满。

02踩了雷区

电梯到了31楼，诺言嘴角微微上扬，自信地迈出大步。

“您好！我是诺言，今天第一天来上班，请多多关照！”走进财务部办公室，诺言礼貌地向第一排的资料员丽莎问好。

“欢迎，欢迎！”丽莎甜腻腻的圆脸，露出两颗小虎牙。

丽莎带诺言认识部门的几位同事：有点斜视，眼睛透着精明的超总；看着像邻居大姐，慈目面善的副经理阿雅姐；身高1米53左右，脸蛋标志，戴着耳蜗的会计主管倪芳，眼睛闪出一丝寒光；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出纳阿昊。

倪芳是诺言的顶头上司，带着命令的口气交代诺言：“小帅哥，集团要求最近梳理一下往来账，将超过三年未处理的往来账整理出来，上报集团。你这几天，完成这个任务哈。”

“好的，美女师傅，我一定认真完成！”诺言俏皮回答。

大四时，诺言在事务所实习过，事务所师傅告诉诺言：其他往来这类的数据，很多公司账务处理像“垃圾桶”，许多来历不明的钱都在这里。

诺言心想：这个科目一定要认真核对，不然容易出错。

认真看账，诺言发现了一笔冲账特别奇怪，六十几万的金额冲了其他类往来挂账。

从档案室找到凭证，诺言仔细研究凭证附件，这笔是楼款，后面的附件很模糊，只看到是公司开发的豪庭项目，看不出是具体哪个房间号。

诺言一看凭证：制单人杨洋，审核人倪芳。

诺言问丽莎：“杨洋是谁？”

“他是你前任！”丽莎的回答，令诺言心生疑惑，心想：等倪芳有空，去请教她，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埋头专心研究账务，不知不觉过了许久，诺言抬头一看，大家都已下班。

第二天中午，诺言和丽莎到外觅食，他们边吃，边喝，天南地北地聊，聊到公司房子，丽莎说：“公司许多员工，都买了公司开发的房子，我们部门的大部分同事都拥有至少一套公司房子。超总有好几套，阿雅姐至少两套，倪芳前几年也买了套公司豪庭项目的房子。“

“豪庭“这个名字刺激了诺言的神经，那个神秘的数据，那张凭证的附件就是豪庭项目。

诺言有点预感，但无法证明，只能先放放，找机会寻找答案。

整理往来账时，诺言又有新发现：有三笔不同的贸易公司往来款，也不知啥款，每笔都是一千多万元，超过三年以上，这来历不明的钱，会不会有啥问题？

诺言到档案室找出凭证，附件是阿雅姐写的请示单，上面有超总，有副总裁徐总，还有大老板签字确认。

“真奇怪，为何首席财务官朱总没签字？”诺言自言自语着，感觉事情有点蹊跷。

看账累了一天，带着一堆问号的诺言，特别想放松。于是，邀请萌萌一起，晚上到三坊七巷吃大餐。

饭后，月色温柔地洒在三坊七巷长条石路上，俩人手牵手漫步，朦胧的夜景，特别温馨惬意。

他们路过一座外观古色古香的红楼，大红门特别像故宫的风格。

一辆宝马七系车，车速很快地开过来，诺言赶紧将萌萌拉到身旁，迅速避让，心里暗骂：有车很拽呀！

从宝马车上，走出一位有钱大老板样的人，扯着嗓门在打电话：“贵8包厢，今晚吃河豚，赶紧过来！”

诺言听到“河豚”，脑中闪现出带泪水的河豚。

“原来这红楼是吃河豚好货的地方！下次爷有钱，也要来品尝一下！”诺言一阵感叹。

“噗呲！”萌萌笑出声，开玩笑说：“我可不喜欢你是爆发户！”

俩人说说笑笑，挽着手，离开红楼。

03陷入漩涡

一上班，诺言就搬出昨天的凭证，苦思冥想。

紧锁眉头，诺言正思考时，刚好回办公室的阿昊路过，不小心碰到他，手上凭证滑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阿昊立即蹲下，捡起凭证，瞧了一眼请示单，站起身，递给诺言。

诺言无意中瞥见，阿昊眼中深不可测，仿佛一股冷风从脊梁骨袭来。

下午上班时，超总召集部门同事开了个紧急会议。

超总在会上郑重发言：“我们公司已收到税务局正式通知，五个工作日后，他们将到我们公司开展税务稽查工作。各位同仁，我们是市里重点税源的集团公司，大老板对公司的名誉非常看中，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同心协力，配合完成税务稽查。如果因为个人原因，出现有损公司名誉的事，定要重罚！具体工作部署，由阿雅姐统一安排，你们分头去准备税务需要的资料。”

会议结束后，诺言开始全身心，着手整理税务稽查的资料。

几天后，税务稽查工作小组正式入场，超总、阿雅姐、倪芳都开始紧张起来，上下忙着，不停张罗。

倪芳让诺言将已整理的税务清单的资料，归集一起，由他统一交给税务小组领导们查阅。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诺言发现有些成员很认真，尤其李科长核对资料特别仔细，问的问题针对性强；有些成员来打酱油，在那泡茶聊天，随意翻翻材料。

工作组的第一天税务检查，顺利结束。超总笑颜欢送李科长他们，献媚地说：“辛苦李科长！辛苦各位了！我们朱总说，改天请你们到红楼吃河豚。”

诺言在旁听到“红楼”，想起那如故宫样的房子，脑中闪现出河豚影子，心想：最近在这楼吃河豚好流行！

税务稽查第二天，诺言一到单位就开始整理、收集资料，送检查组，马不停蹄，有点战场的味道，硝烟弥漫。

倪芳一早发了两份资料给诺言，跟他说一份是内部资料，一份是外部资料，让他外部那份打印出来给税务领导，同时，保护好内部资料。

超总出来倒水时，倪芳当着超总面，跟诺言交代说：“你收集的资料给税务领导之前，一定要自己先看看，不要出纰漏，如果有问题，你自己要背责，记住了吗？”

诺言看着她严肃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当着超总面，也只能点头说：“记住了！”

他看了看内部资料，里面是公司的实际财务状况，如果按这个需要补税至少上千万。他又看看外部资料，是经过处理的财务状况，只缴少部分的税款。

“诺言，到我这来！”诺言打印资料时，阿雅姐在办公室喊他，他快速跑了过去：“阿雅姐，有事吗？”

“倪芳给的资料非常重要，你给资料时一定要注意哈！这可是关系到公司补税的大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阿雅姐耐心交代着。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非常感谢阿雅姐！”诺言不停点头，感激地说。

诺言走出阿雅姐办公室，阿昊刚好走进办公室，急冲冲跟诺言说：“小林，我刚路过会议室，税务领导在找你，让你赶紧送资料过去。”

诺言当时也没多想，收齐好打印的资料，准备送会议室。

本来，诺言应该多看一眼，检查一下，但，他想自己刚打印，应该没啥问题，就抱着资料，匆匆忙忙赶往会议室。

没多看一眼，这步的失误，成了诺言永远伤痛的开始。

04哭泣的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