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产软科幻]你并不存在的世界

作者: Sseeker | 来源:发表于2020-08-27 11:17 被阅读0次
    这个小短篇是好几年之前,因为一些感情上面的事情,花了几晚上写出来的。自己本身特别喜欢科幻小说,高中的时候追了几乎所有的《科幻世界》,正值那时感情上无处宣泄,所以催生了这个小短篇。剧情和设定借鉴了很喜欢的一个作家张冉的科幻短篇《没有你的小镇》,以及诺兰大神的《盗梦空间》。还希望大家能看的开心,感到共鸣。谢谢大家~

    那天下午,我走在街道上,身边人头攒动,周围是带着陌生熟悉感的高楼大厦,夕阳的橘红色光芒在无数玻璃墙面上产生无数次镜面反射,把整个天空染的瑰丽绚烂,仿佛有了一丝奇幻色彩。我一边在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慢步向前走着,一边感受傍晚夕阳带来的温暖惬意。毫无防备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他就像是从瑰丽的晚霞光芒中走出来一般,凭空出现在我视野的正中央。橘红色的阳光落在我的睫毛间,摔得细碎斑驳,更加虚化了他的身影。

    那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见过。

    他的出现仿佛让空气静止,周围依旧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悄然间晚霞愈发娇艳。

    他渐渐走近,熟悉感与心动感越来越强。我努力想去看清他的脸,却因为夕阳正对我的视野而模糊了视线,只能看见隐约的轮廓。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我和他擦肩而过。他在我身边惊扰起的气流拂过我的脸颊,好像被手掌温柔地触摸。

    蓦然回头,身后是千千万万个不同的背影,那个擦肩而过的他已经被淹没在人海之中,再也无法找寻。顿时,一种深深地失落感如同蚁潮一般蜂拥而至,密密麻麻布满了我的心脏,让它又痒又痛。

    为什么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就好像我从前已经经历过一般?

    但是为什么这一切又是那么的诡异?

    我笨拙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蓝色的手表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我把表面朝向自己,却发现指针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弯曲,秒针几乎静止不动。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抬起头,夕阳还在那里静静悬挂着,仿佛在用轻蔑的眼神嘲笑我。

    身边人头攒动,周围是带着陌生熟悉感的高楼大厦,夕阳的橘红色光芒在无数玻璃墙面上产生无数次镜面反射,把整个天空染的瑰丽绚烂,仿佛有了一丝奇幻色彩,变得离奇而不真实。

    我看向了夕阳,一种熟悉的心动感再次席卷。一个身影出现,他就像是从瑰丽的晚霞光芒中走出来一般,凭空出现在我视野的正中央。我呆呆地站着,看着他与我擦肩而过,带起一阵悸动,留下无尽的恐慌。

    我抬起左手,看见了那个蓝色的手表,它的指针奇怪得扭曲,秒针几乎停滞不动。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带手表甚至任何手腕装饰品的习惯,那么这个手表是什么时候戴在我的手腕上的?刹那间,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念头在脑海深处炸开:周围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现在并不处在真实世界里。

    这个想法如同毒液一般,在转瞬间经由血液流遍全身。我满脸惊恐地抬起头,夕阳还在那里静静悬挂着,仿佛在用轻蔑的眼神嘲笑我。

    他再次凭空出现在光芒之中。他高高瘦瘦,带来悸动,留下恐慌。

    我痛苦地抱住了头,一种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绝望感如同胶水般淹没了我,封住了我的口鼻耳朵,黏住了眼睛。我的四肢无法动弹,仿佛变成了琥珀中的蚊子。

    我被困在了梦中,在你并不存在世界里无法自救。

    2097年9月30号,就在那一天,他离开了我。所有的誓言,所有的承诺,在一瞬间如同浮尘一般被风吹散,纷纷扬扬飘浮在虚无的空气中,让光有了轨迹。

    我重新学会了一个人在公车上安安静静戴着耳机听歌,重新学会了自己拎着东西走在路上,重新学会了没有遇见他之前的一切。可怕的是,我却总觉得他如影随形,在最脆弱的时候,最孤独的时候,痛彻心扉。

    21世纪末,爱情还是输给了现实。

    傍晚,我走在高耸入云的建筑之间,那些高不可测的楼宇仿佛直直插入了苍穹之中,我好像一直渺小的蝼蚁,落在了人类的皮肤表面,被无数的汗毛遮盖,难以迈动脚步。抬起头,能看到的只有无穷无尽无限延伸的灰色墙壁,夹杂着玻璃窗户的微光,让我有了一种看到星空的错觉,一股宗教般肃穆庄严的压迫感包围住我的全身。记得刚和他在一起不久的一个夜晚,我们曾去往宝贵的原野,在那里,我才真正地看到了满天星辰。

    21世纪末,就连抬头仰望星星的权利都已被剥夺。人们更多选择的是无时不刻不戴在眼睛上的VR眼镜,用它来了解资讯,进行所谓的社交。

    走累了,我便回到自己的家中。它深深淹没在无数楼宇无数房门无数窗户之中,如同沙丘中的一颗沙砾,渺小却是我唯一的依靠。躺在熟悉的床上,我能看到窗外高高架起的公路上车流不息,虽然公路两侧都装上了厚厚的隔音板,但还是能看到红黄白色模糊的车灯急匆匆地流动。

    我自学了自我催眠,只有它能让我从撕心裂肺的心痛中勉强入睡。睡着,是我唯一的解脱。在梦中,我仿佛置身虚无的深空之中毫无依靠地漂流,仿佛置身无人的边疆毫无目的地游荡。然而在醒来睁开眼睛时的那一瞬间,迎接我的只有无尽的恐慌和空虚。

    有时,我会突然梦到他。梦里是他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心跳。有时,我与他若即若离,他就像离我不远却永远保持距离,无法触及;有时,我与他耳鬓厮磨,他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一样,难舍难分。但是,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朦胧那么模糊,就如同隔着毛玻璃看人那样,只能看到难以辨认的轮廓。等到睡梦惊醒,残存的心动感瞬间消退,随即,失落恐惧感如同蚁潮一般密布全身,无处可逃。

    身边的朋友纷纷安慰我说失恋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要学会放下。但是这些话在我听来全都形同虚设。是啊,我明白人要从阴影中走出来,我明白现在的我就如同毫无理智的傻子一般折磨自己,却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但是我真的走不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投入。整整五个月,我的工作生活如同一团乱麻,或者说我就是一具被感情操纵的行尸走肉,木偶一样维持着最基本的行为。

    又一次,我从梦中惊醒。在无尽的恐惧之中,我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

    我要去接受梦境治疗。

    人在睡眠时,脑细胞也进入放松和休息状态,但有些脑细胞没有完全休息,微弱的刺激就会引起它们的活动,从而引发梦境。 人都是有自我修复功能的,皮肉如此,心理也是一样。所谓梦境治疗,就是指通过药物与物理手段,在人类睡眠时干预人的意识,用特殊的梦境来逐渐改变被治疗者的潜意识,激发和促进被治疗者的心理自愈过程,使其心理问题得到改善,甚至达到痊愈。这种治疗方法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因为价格不菲,副作用暂时不明,所以这项技术并没有在众多医院中被广泛应用,只是在某些私人医疗机构中有专门的治疗设备和药品。

    抱着破釜沉舟的态度,我从自己的积蓄中抽出了很大一笔作为治疗费,开始接受治疗。

    每天晚上入睡前,我都要服用专门的药品,然后戴上一种特制的“头盔”,它能通过物理方法刺激大脑皮层,协助药物达到治疗目的。

    头盔覆盖住了我的双眼,有一层软绵绵的物质贴合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中,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全感。不久,困意就像延伸的触须般吞没我的全身。接着,我失去了方向感,失去了触觉,失去了意识,好像在宇宙深处不停旋转,不停旋转,如同沉入深海的一颗沙砾,明白自己即将陷入永恒的虚无,永远也不会结束飘荡,永远也不会触碰到边界……

    第一个夜晚,我睡得很沉很沉,没有任何不安,没有任何波动。这是五个月来首次如此完美的睡眠。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一个星期,我都休息得异常之好,人一旦休息好了,心情似乎也在渐渐好转。直到第八天,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

    他出现在了梦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还有他熟悉的声音。他的脸清晰倒映在我的瞳孔中。我梦到了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琐琐碎碎,欢声笑语、伤心流泪。

    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清楚地梦到他。可能是与他的一场旅行,一场约会,也可能是一段共处的时光。只是每一次,他的容颜、气味、触感都会朦胧一分,模糊一分;每一次我从梦中醒来,心中的痛苦便会减少一分,日子也会好过一分。这种改变让我欣喜若狂,医生说,等他的印象彻底在我梦中消失,现实中的我便会不再在乎这段痛苦的记忆。

    直到那一天,我不知道它是何时开始的。我也不敢去想它是何时开始的。我更不知道它何时结束。

    那天,我梦到了我和他初遇的场景。我明白我的的治疗已经到了最终阶段,他给我留下的所有味觉、触觉、视觉都已几乎消失。但是,他与我擦肩而过时留给我的悸动却依旧如新,永远如新。

    我可以忘掉他的模样,他的味道,他的触觉,我却永远也忘不掉他留给我的感觉,忘不掉初遇他时的悸动。

    我很清楚,梦境的快慢只与自己的意识有关,没有人能准确定义现实与梦境中时间流速的准确比例。我也很清楚,一个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只能存活三到五天。

    当下时代,大部分远在他乡工作生活的年轻人与父母的关系都异常疏远,我亦如此,能够每月与父母VR视频问候一次已经实属不易。而我所在的企业,若在三个工作日内无法与失联员工取得联系,将自动按照离职处理。

    我的上司会关心我吗?会有朋友来找我吗?爸,妈,你们会突然来到我的城市,我的小房间看望我吗?在我身体的一切储备都消耗殆尽时,我会从这无边的噩梦中惊醒吗?

    身边依旧熙熙攘攘。夕阳下,他再次出现,五官模糊,波澜不惊地走向我。我发出了撕裂灵魂的哭喊,却不能在空气中激起一丝涟漪。

    我被困在了梦中,在你并不存在的世界里无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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