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很美好,我却想到的是别离。
打开班主任工作群,发现几个调走的同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间悄悄退出了群。满满当当的群成员,找不到他们的名字。毫无征兆,没有提醒,他们消失在班主任群里,也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我2009年工作,从2010年开始每年都有同事离开我们共同工作的地方。他们有的是因为有了更好的选择而离开,也有的,大抵是学校精简人员的结果。总之,每个同事离开,我都难过好一阵子。这种难过程度因相处是否密切有强有弱,但无一例外会在心里引起轩然大波。就好像一起前行的伙伴,突然改了其它的道路。你望着他决绝的身影,他用坚定告诉你:“不必追。”然后你悻悻而去,继续走自己的路。
最让我伤心的同事别离,是工作第二年张成芳老师的辞职。张老师是和我一起进的附中,我和她女儿有差不多大的年龄。她到附中前是一名高中语文教研员,为了解决和丈夫的两地分居问题,辞去有事业编制的工作,到了附中。那时候我和张老师形影不离,我最初批改的每篇学生作文,都出自于她的辅导。在教学上以及成长鼓励上,张老师给予我很多。所以,虽然我们同年来到一所学校,其实更多的是,我的学生,她是老师。
张老师待我像女儿,常常从家里带好吃的给我。有时候塞给我几块巧克力,使经常不早餐的我能快速补充上能量。她优雅温和,让人心生敬意。她谦虚谨慎,从不炫耀自己的资历。更多的时间,张老师是在钻研教材,她常说:“我已经很久没这样细读文本了,这个过程真享受啊!”张老师性情且记理性,是一个特别好的语文老师。一年后,张老师辞职去了一所有编制的艺术学校任教,走前给我许多忠告。那是她经验的集合,很是让我受益。张老师走后,我们的办公室由北楼搬到南楼,搬办公室那天,我自己一个人哭了很久很久,我特别不想张老师走。可是她还是走了,很无奈地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后来,我给张老师通过几次话,那时候还经常会发邮件,我们邮件沟通过几次。再后来,忙忙碌碌,渐行渐远,张老师终于未出现过我的生活里。只是每当想起,心里略过一抹温暖和一丝遗憾。
第二个因离开让我伤心很久的是“大姐”。大姐也是我的同事,比我大了一旬,整整年长12岁。来附中前,大姐是一名高中英语教师,她有些很强的自我发展使命,在工作第15年后考了研究生,于是便离开了原有的单位。那时候大姐因为家庭原因,搬到了我们单身宿舍,就住在和我一墙之隔的地方。我很喜欢大姐,不仅仅是因为她做饭好吃,经常在宿舍给我开小灶。更因为她为人性情直率,对我关爱有加,满足了我对亲姐姐的所有幻想。我们偶尔一起逛街,经常一起聊天,她会给我讲她的很多故事,并给我一些生活的忠告。一年的相处时间,让我每天都觉得有亲人在身边。大姐在学校工作一年后,为了给女儿更安定的生活,准备考取有编制的学校。她过了笔试,我为她高兴。可是按照学校规定,非编老师如果要考编制的话要么弃考,要么辞职。大姐选择了背水一战。她辞职那天,我一个人跑到山大操场哭了很久,我多么希望能改变学校的规定,多么希望大姐有好的结果,多么希望大姐能过得幸福。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不敢到学校领导那里为大姐求情,说说大姐的困难,希望为她网开一面。我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哭了很久。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姐妹几个都没睡,都在等我。那天,我们几个垂泪了许久。真的有种“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的悲怆。大姐离开我们学校后,没有通过面试。后来她去了辅导机构,带着女儿轩轩在外面租了房子,我们经常一起吃饭。没多久,大姐去了咸阳,在咸阳办了辅导班。再后来,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我们彼此消失在彼此的茫茫人海中。想起大姐,眼睛总是热热的。怀念那套单身宿舍的房子,和房子里的姐妹情意。
后来还经历了一些同事的相聚和离开,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不那么爱哭了。也不轻易全身心去了解和喜欢一个相遇的同事,只在同事们的离别中渐次感受时光的匆匆和人事的变迁。有时也会想,那些共事过的朋友们啊,他们过得好不好呢?
再后来,为了某些因素我也选择离开了。虽然我只是从一个校区到另一个校区,并不能算得上离开,但我还是有种连根拔起的感觉。不知道我的离开,有没有为我而伤心的同事,也不知道他们在回忆起和我一起奋斗过的日子时,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只是异乡的我有时会臆想一下,如果我还在,会是什么样子?
三毛说,所有东西的来与去,都有它的时间。人何尝不是如此呢?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但愿那留在雪泥上的指爪,也能留到人的心里。当我们重逢,依然能相互拥抱。嗨,我的伙伴,你好吗?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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