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开始读《红楼》,大学时疯狂追逐张爱玲和沈从文,觉得他们都是一个风格的,爱极。
想想这些都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
去年喜马拉雅上听书又看起来的《小团圆》已经打开十年了,依旧只读到142页。
说出去真是谁也不信!
反反复复,前面看过什么都不记得,看到哪里也都是胡乱猜测,反正情节都差不多,太细了,太细!絮絮叨叨,千头万绪,哪有这样啰嗦的?按理说,这样读法不读也罢,但,是张爱玲写的啊,总不相信我竟然读不进去张爱玲。
午餐桌上向他俩说起这张变化,自言变化的只是我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他俩只是吃饭,无视于这种无关痛痒的“变化”。
142页开始却有个变化,邵之雍出现了。这人是谁?莫名其妙。看了三五页后突然明白,原来女作家“夫子自道”基本上就是个宿命。亲身经历的人生境遇反反复复要写很多故事的,人名换了一个又一个,基本上故事还是那个故事。邵之雍就是胡兰成,盛九莉就是张爱玲,有妇之夫勾引年龄几乎小上一半的小女生。怪不得《小团圆》一直拖着不出版,胡兰成不死,怎么出版!
时隔几十年回顾年轻时情事,作者有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错觉。还是那么细的感触,完全没必要地过度刻画,可是没错,还是说到点子上去了。
比如这节,邵之雍夸九莉长得美——
她也只微笑。对海得探海灯搜索到她,蓝色的光把她塑在临时的神龛里。
这不过说的是恋爱的美化作用,是晚年时的自我评价。当时哪里会觉出?
恋爱的感受铺排得太细,一天天道来,让人疲倦。155页突然使人眼前一亮,爱玲在写她在纽约堕胎,两页半纸,依然是很细很细的描述,这个女人浸在过往岁月中爬不出来。
夜里她在浴室灯下看见抽水马桶里的男胎,在她惊恐的眼睛里足壁上有十寸长,笔直的欹立在白磁壁上与水中,肌肉上抹上一层淡淡的血水,成为新刨的木头的淡橙色。凹处凝聚的鲜血勾划出它的轮廓来,线条分明,一双环眼大得不合比例,双睛突出,抿着翅膀,是从前站在门头上的木雕的鸟。
什么“从前”?这才明白,hk留学,日本轰炸hk,又回到上海,又去到纽约,《小团圆》原来是本化名的回忆录啊。
这本搁浅了十年的小说,这才看懂!
(假期阅读笔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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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8天后的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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