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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

独家记忆

作者: Mr童瞳 | 来源:发表于2018-02-13 13:04 被阅读0次

    那是二零一五年的一月,它属于上一年的冬季。上一年的破事儿还在以各种方式拖延着不肯结束,包括上一年的寒冷,上一年无果的恋情,上一年烂爆了的学业。新年永远没有新气象,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能听到姚贝娜的新歌了,哦,这是姚贝娜去世的第二天。

    我不想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空间里真真假假的哀悼刷屏刷得厉害,各路媒体的头条挂满了姚贝娜的照片。我穿梭于这些哀悼词中,多少华丽的辞藻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维尼在姐姐的哀悼下面评论了一句:“我正在听她的歌。”我看看外面窸窸窣窣的雪花,心一横,决定出门去买一支毛笔。

    买一支毛笔。我这样告诉自己,也这样告诉父母。妈妈对此十分怀疑,天气冷得她只想窝在被子里睡觉,所以一口咬定我一定另有目的。我不置可否,拿上伞毅然冲进风雪之中。

    拿伞的手冻得青紫, 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天气出门为了买支毛笔实在是不值得。我随手拿过一枝狼毫小楷准备结账,收银小妹病恹恹地打着小票,不时撇我一眼,不耐到极点。我转过头看着两百米外的一中大门,寻思着要不要给住在一中住宅区的维尼打个电话,毕竟在这下着雪的冬季里我硬生生地被冻了二十分钟,不见他一面着实意难平。触觉消失殆尽的手指摩擦着手机的塑胶套,居然生出些许紧张。你只不过是来买只毛笔罢了。我暗暗在心里重复一遍。谁都知道一中门口文具店最多,碰巧维尼也住在一中里罢了。我拾起门前正滴水的伞,往一中方向走去,背上一直粘着收银小妹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都到人家门口了,不见一面总归不好的。脑子里的理由越来越多,膨胀构思出一个完美的环,我也满意地信了。

    穿过湿冷的街,手机也刚好拨号成功。我默默地数着振铃的次数,要是响四声不接我就挂了。一、二、三……“喂,请问哪位啊?”维尼的声音在第三声快要结束的时候穿破听筒,直抵耳膜。我松了一口气。

    “你猜我谁啊?”

    “恩?啊哈,小贱人是你呀!”

    “你怎么没有存我的号码。”

    “你每个假期都换号,我哪记得住这么多啊。怎么了,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啊,我刚好在你家门口,出来玩咯。”我捏了捏手中的毛笔,有些许得意。

    “呃,可是我不在家哎。”我听到他习惯性的清嗓声,“我在老家,有时间再去找你吧。”通话在我这边停顿了两秒,我想着说点什么来了结这场对话。

    “好嘛,本来也就是来买毛笔顺便叫你一下咯。”我对着一中大门翻了个白眼,掐断电话,维尼略有抗议的话语消失在电流中,难以辨认。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在抱怨我没有特意来找他,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你真是够了!又是顺便!”上次群发跨年祝福的时候维尼就这么跟我抱怨过。但我从未修改过我的措辞,哪怕像今天这样明摆着特意的也要圆一个顺便的谎。大概这样伪装出来的漫不经心才能小心翼翼的呵护住我略显脆弱的自尊心。毕竟在我和维尼的关系中,我一直都是主动的一方,这让我身为一个女孩子在面子上很过不去。

    “你都没有在零点的时候给我发消息祝福,我的朋友都发了的。”我跺着冻僵的脚准备往回走,听到身旁女孩子撒娇的声音酥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想着维尼是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虽然语气一点也不嗲(要是嗲才是见了鬼),内容总是差不多的。跨年我群发祝福的时候他还说什么来着?“你为什么没有在零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其他朋友都打了。”,跨年夜我蜷缩在宿舍和不太熟悉的新舍友大眼瞪小眼,凄凄惨惨戚戚,他在远方的家乡歌舞升平还要埋怨我没有准时送祝福,这么一想我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们都在说,七七啊,你和维尼是一对的吧。我的不屑直接撒了他们一脸。要是维尼也在场的话,他会被我迎面而来的不屑扑个措手不及,直接毒发尴尬癌。但这让我有种莫名的快感,屡试不爽。他们也会对维尼说同样的话,维尼要不就哈哈大笑,要不就顺着打两个哈哈,场面掌控得其乐融融,我在一旁一脸无所谓,大家也就兴致缺缺,跑到其他人身上去,不喜欢七七的话,露米总是喜欢的吧。哈哈哈,我就知道,只要露米在维尼就一定会来的。有时候维尼会笑着反驳“你们不要乱讲”,有时候和露米划拳喝酒,打牌叫小鸡什么的其乐融融。

    有时候露米还会变成西米、紫米、纳米、大米、小米、榻榻米。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米,反正从来没有一种米的名字叫七七米。

    我继续往前走着,雪下得没那么紧了,手却冻得越来越紫。想快点回去,冻僵的脚艰难迈步,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都可以听到骨头缝里挤出冰渣子的声音。为什么就没有一种米叫七七米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带着迷惑穿过大街小巷。天色渐渐昏沉,橘黄的路灯光劈下一层路边梧桐的影。我穿梭在其中,那些影子撕扯着我,一个个我在其中倒下,一个个我又重新站起来走进新的影子里。待我走进小区门口脱离那片梧桐时,身后尸横遍野,那些我挣扎过,为什么米就不可以叫七七呢?没人回答她们,她们就此死去,我握着狼毫小楷将她们的尸体褪下,站到另一片橘黄的灯光中,维尼在那儿提着奶茶搓着手,抱怨道:“怎么这么晚?还想来逗逗你呢,冻死我了。”我笑着跑过去,那些什么米管他的呢,没有任何一种米可以叫七七!

    维尼也笑了笑,对我说:“这杯奶茶是你的,我要走了。芒果叫我过去玩,我顺带过来分杯奶茶给你。”

    为什么没有一种果子叫七七呢?又一个我带着这段无人察觉的小心思就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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