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坐在公交车的靠前的座位上,她老是向后面回头看,目光越过公交车尾部的透明的窗玻璃,真是奇怪,每当她回头看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掠过坐在后面的那些人,她看到那些人由于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内,好像那目光里所饱含的意义全都一样: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老是回头看?她究竟要看什么?所有坐在后面的人都这样想,同样的疑问丝毫不加掩饰地挂在他们脸上。那么,这个频频回头看的女孩子究竟是要看什么呢?
兰是在看一个走路有些不稳的中年的男子,那男子有些胖,像所有能够想象得到的那种符合中年男子的一般意义上的肥胖,这种肥胖可能还恰好伴随着身体内的一些病症,这些都是可怕的然而多为慢性的病症,比如脂肪肝,然而,人们听到这些病的名字的时候还是感到很可怕。对人们来说,最好是不要知道这些可怕的名字,知道之后意味着将要提心吊胆的吃起饭,走起路,心里慌慌张张地走进医院,盼望那些医生的嘴里说出“放心吧”“没什么大事”“没啥大碍”“不要紧”之类的话,若非是这些话,人们就不仅感到生活所需要的正常空气好像被抽走了一部分,而且尤其感到对眼前的医生既害怕但又不信任,觉得这些病都是医生捏造出来的,但是有又因为自己颇有些知识,知道这些医生的本事都不大,心里也并不都抱着这些病会在医生手里快速消失的希望,所以,心里只是愤恨来到了医院这个该死的地方。对他们来说,他们宁愿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正藏着那些病。
那个走路的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在迈着有些费力的步子穿过马路,他是兰的父亲,刚刚他去了政府的一个部门办了一些事情。兰从外地没打招呼就回来了,父亲和母亲并不知道此事,兰没回家里,而是在外面的一个房子里临时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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