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符浩勇
下班后,柳静没有坐公司的接送车回家。她打的拐向滨海路去找好友秋珊。
秋珊这时候正在滨海路一家名叫樱花的美容美发中心等她。
柳静在一家外企当文秘,在老总的眼底下工作,是两年前应聘进去的。
刚才下班前,赵总来找她,递给她一张黄金夜总会的贵宾卡,说:“请务必赏光,八时半在门口等你。”
她来不及回答,赵总的手机响了,他接听时就离开了。于是,去或不去的问题一直缠绕着她。
两年前,柳静和丈夫成林认识是秋珊引见的。秋珊是成林单位的员工,逢年过节总喜欢来串门,她同秋珊情同姐妹,一点也不生分。
柳静见到在包间里洗脸的秋珊时,秋珊的头发已涂过一种进口发油,包间里扑鼻的是一种怪异浓烈的发香。
柳静眼尖,瞥见秋珊手里正攥着一只精巧别致的发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就随手夺过来。
秋珊躲闪不及,急得直嚷:“别摔了,那是玫瑰夜光发卡,我的一个姐妹从韩国带回来的,国内都很稀罕。”
柳静听罢,凝眼一看,又塞还秋珊。秋珊冲着她说:“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柳静径直把赵总约她以及自己的犹豫倾倒出来,秋珊鼓励她:“按我看,犹豫归犹豫,还是去了再说。”
柳静又求援说:“可我回家去,再出来就难说了。”
秋珊很善解人意,说:“好了,八点整,我打电话约你出来,就说公司召开紧急会议或者说加班什么的。”
柳静踏进家门,丈夫成林已做好了晚饭,柳静陡然感到一股温暖。
成林在一家国家驻地方局当副职,结婚两年,彼此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更没拌过嘴。用过晚饭,洗了澡。
她迟疑了,有这样的丈夫,她奢望什么,还需要去为赴另一个男人的约会而犹豫吗?陡然她心里浮起一缕迷惘的负罪感。
然而客厅里的电话毫不知趣地响了,她准备去接,成林却接听了:“什么?还要加班……”墙上的挂钟正好八点,一定是秋珊打来的。
成林仍对着电话说:“好,好,我让她准备准备就走……”柳静佯装惊讶,嘴里咕哝:“这时候,还开什么紧急会议。”
柳静心想,这下子不赴约都不行了。她匆匆进入卧室去对镜梳妆:打了脸粉,涂了口红,盘起卷发时,她忽然感到一种来自秋珊那个玫瑰夜光发卡的遗憾。
柳静来到黄金夜总会,正在富丽堂皇的大堂内左顾右盼,赵总在背后喊她,她扭过头,灯光下的赵总玉树临风,挺拔英俊,让人感到温暖而亲切。
柳静定定神,歉意说:“我……我来晚了。”
“你能来,我很高兴。”她感到赵总的宽怀和真诚。
柳静跟着赵总在歌舞厅找到预定的位置,节目已开演,一曲美国影片《魂断蓝桥》的主题曲《友谊地久天长》响起,赵总携着她步入舞池。
紧接着是一曲幽雅抒情的萨克斯《回家》,更让人如痴如醉。
跳舞时,赵总忽然说:“明天,我就走了。我的任期已到,转任到外地一家公司去,明天就有人来交接。”她心里叹道:两年过去真快,她却是头一回认识他。
赵总同她回到座位都不说话,有哲人说过,两人对望着一时无语,意味着有天使飞过。
告别时,柳静忽地感到一阵怅然,甚至期待赵总能拥抱自己一下,但他只送给她一个美丽的蝴蝶结作为纪念,就走了。
柳静回到家,午夜已过,成林正在洗浴间洗漱。柳静想象着成林在洗澡时的习惯动作,忽然感到一阵冲动,似乎有意识地将对赵总的好感转移到成林身上。
她进入卧室去,倏地,一股似曾相识的怪异的浓香扑鼻而来,随即弥漫整个房间。
柳静换下衣服穿上睡服时,扭亮床头灯,随手整理一下枕头,陡然,她见到一只熟识的发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玫瑰夜光发卡。
这不是秋珊的韩国产品吗?弥漫在房间的气味不正是樱花美容美发中心包间的浓郁的发香吗?难道秋珊她……
忽地,柳静感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刚才秋珊打来电话的时候,成林难道辨不出来她的声音吗?顿时,一种受骗的失落冲袭而来。
成林从洗浴间出来了,柳静连忙将发卡丢到床下。她像盯着一个陌生人,见他满脸疲惫,满怀的热望和激情骤然消退下去。
柳静去洗漱后再次回到卧室,成林已躺在床上呼呼睡去。柳静悄悄把手伸向床下,摸出那只玫瑰夜光发卡,泪水已漾了出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