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在顶楼,一路走上来,每个人都很客气,保安师傅,保洁大嫂,忙忙碌碌的年轻人……簿洅涞身形高挑,穿长衫大衣穿过人群时,这些人和她好像有关,又好像无关,每一天每一天就像一个程序,点头、微笑、寒暄、亲切而又疏离,这个距离是她现在还能掌控的一点点自由。
办公室里也是一团和气,讨论着衣服的材质、牌子,款式,最后不忘加一句:你们猜多少钱?不超过一百块,你们知道吧,抖音直播间抢的唻……洅涞不太认识牌子,衣服总是挑喜欢舒服的穿,她总是很好奇这群女同事们眼光的独到,百十块钱买的衣服和她上千块钱买的也差不太多,甚至材质更好。这让她感觉不到真实,她眼前又浮现出早上让她狼狈半坡起步的老头,那眼神慌乱、尴尬,又带有一丝卑微的讨好,更真实。
洅涞刚来的时候不适应上班时间闲谈,尤其这些个女性话题,她常常觉得自己的不合群很大原因是不太像个女人。衣服、鞋子、饰品也喜欢,但是能记住的牌子寥寥,甚至经常被别人认出才晓得自己误打误撞买了件所谓的牌子货。这方面的漫不经心导致这方面的话题常常插不上嘴,即使说上几句话,也总是那么不合时宜,热闹的环境里她像个旁观者,骛自佩服着这群女人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晚上大学好友强诗请吃饭,同在一座城里,一年也见不到几面。约在西餐馆"夏吧",强诗电话里一贯的周到体贴:洅涞,别动车哈,你在家里等着,我大概六点手术结束后去接你。嗯,好。
按点下班回到家里,脱下长衫大衣换了一身轻松的便装,镜里的职业女性立马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六点多了强诗还没到,洅涞知道手术又拖时了,强诗的时间经常变动,对这个工作狂已经习惯了。七点一刻强诗的车在楼下才出现。她头发有些蓬乱,一身运动服,鞋子依旧是纤尘不染。副驾上放着她的包包——一个地摊上淘来的非皮非U的袋子,看过很多次了,无论穿什么,她都配着它。物以类聚吧,她们都是只要觉得舒服,掕个塑料袋也能进各种场合的人。强诗见到洅涞眉眼含笑,歉意满满:"你等饿了吧,快下班了,谁想到来了个难搞的急症呢。" "哼哼,等你这大专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请客哈。"
强诗哈哈哈中踩起油门,绝尘而去,外面已是星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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