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我们醒来。大地轰隆作响,头顶是猛烈的炮火。我们缩在角落里,辨识得出所有口径的炮弹。
人人都抓牢了自己的东西,以防在各种变化中遗失。脚下在颤动,黑夜布满咆哮和闪电。我们在火光一亮间,看见彼此苍白的脸、紧闭的双唇,相互摇着头。
人人都感觉得到沉重的炮弹如何炸毁战壕墙,如何掀翻战壕斜坡,如何粉碎上方的混凝土。炮弹在战壕中爆炸时,我们感到沉闷而疯狂的袭击像嘶吼的猛兽,伸出了凶恶的前爪。第二天一早,几个新兵已经脸色发青地呕吐起来。他们还未经历练。
一抹恼人的灰光徐徐射进坑道。爆炸的闪电变得了无生气。已经是凌晨。现在,炮火和坑道中的爆炸交织在一起——这是我们经历的最猛的震荡。凡炮火轰炸之处,皆成了万人坑。
换防的人们走出来。观察员脚步踉跄,满身泥污,哆嗦着。一个士兵不声不响地走到角落,躺下身,吃着东西。另一名增援后备军则抽泣着。他两次被爆炸的气浪冲出了防卫墙,却除了休克并无大碍。
新兵们望向他。我们必须当心迅速传染的恐惧症。有几副嘴唇已经开始打战。幸好白昼将临,兴许上午进攻就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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