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几重——杭州远郊的山

杭州的山不少。如果说西湖是杭州最璀璨的一颗明珠，那么西湖边的群山便有给明珠增添三分艳光。西湖边的山大多不高，站在湖滨处望去层层叠叠如水墨晕开。不像有些西部地区的山，好似一面巨大的屏障耸峙在城市边缘。西湖的群山是融合在水天之间的，淡入淡出。若是寻常登高望远，去净寺后方的南屏山九曜山即可，又或是略隔些路的凤凰山玉皇山，或是南北双峰，再远不过五云山和午潮山。若是再远些，在我看来便算是出了杭州城，非驱车不能抵达。当然在老杭州人眼里，五云山和午潮山大概都算是出杭州城了。

杭州远郊的山更多。城西方向往富阳桐庐去，或是往临安去，入眼皆是青山。这些地界已属山区，难再令人联系到杭嘉湖平原。近年我赋闲居家，因平日外出游逛多了，便渐行渐远，脚程也就出了杭州城。

去年有段时间余杭王位山在网上火爆出圈，一时引得无数年轻人争相去打卡。待后期热度渐低，我便也驱车去凑了个热闹。王位山位于余杭与德清交界处。车子可以驶到山巅。网红打卡处是山巅的两处滑翔飞行营地。营地视野是好的，极目南望是余杭鸬鸟黄湖一带，北望则是湖州安吉德清一带。营地不大，满铺草绿色毛毡。除此之外，几无其它陈设，也无更多风景。我当时是工作日去的，山巅空荡再无二人，在营地坐着休憩了一会后便走了。往返驱车近两个小时，山巅待个二十分钟。略有些索然。相比之下，左近百丈镇的鸬鸟山要更值得游玩些。

我是暮春杜鹃花开的时节和朋友一起登的鸬鸟山。因是周末，又是花开的旺季，为免山道拥堵镇上对车辆采取管制限行。平常车子能驶上半山腰，但当天我们只能将车停在山脚，换乘摆渡车到半山腰。从山腰处开始登山，未几行至所谓的赏花小径。小径两侧长着许多两三米高的野生杜鹃，开满或红色或紫色的花朵。山上的野杜鹃看着比城市里植育绿化用的杜鹃要更壮实更生机蓬勃一些。但因为早前看过临平山的杜鹃花海，再看眼前鸬鸟山上的杜鹃花便觉着其规模小了一些。行远路特意来这里看一趟山杜鹃，不是很值当。所幸，继续上行到鸬鸟山巅，又觉得山巅的风光是值当的。山巅建设了一些观景平台，另外竟还开设着一家咖啡馆。咖啡价格尚算平价。头顶阳伞，向着云端，和三两朋友坐在山巅悠哉悠哉地喝一杯咖啡，还是很惬意的。当时阴天，山谷间弥漫着不少云雾。喝咖啡的关口，云雾逐渐升高，一直漫到跟前。朋友瞧我那稀罕劲，哂笑道，少见多怪，你们家乡难道没山吗？有山，只是山都不高。见云雾缭绕的山就更少。我们下到鸬鸟山脚近中午一点，都已饥肠辘辘。就近择了一家土菜馆用餐。餐馆店面不大，味道却出奇的好。其中一款老板推荐的红烧小笋，鲜掉眉毛，甫上桌就被扫光。

余杭中泰方向有座大朗山，亦可以驱车驶到山巅。登大朗山实属偶然。当天我去中泰富阳界办事，返程路过枫岭村。眼见翠竹茂林，一派山清水秀，又有茶山千顷。因不急着赶路，见有岔路通向风景佳处便转向前行。我没料到岔路竟是通向茶山山顶。路渐行渐陡，渐行渐窄，以至我开始担心出现车辆交汇。以我的车技，实在吃不消在这逼仄的陡坡上倒车。所幸是工作日无人，且山又不太高，心惊胆颤中还是有惊无险地驶到了山巅。山顶有平地，倒是好停车的。茶山风光本来就足以赏心悦目，何况在山上向北可远眺余杭南湖，西望则闲林水库尽收眼底。山顶平地留有他人露营的痕迹。打开地图查核了下，搜索大朗山即可导航到山巅。

周末里拖家带口在外住一宿的日子也有些。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目的地既要有山水，又有一日脚程之便的，对我来说首选就是临安和桐庐。临安的山里本就藏着一些山水小景，譬如太湖源，指南村，浙西大峡谷等等。如果游客奔着这些景点去，通常大抵是要失望的，因为它们也就比寻常景色略好一些罢了，并不值当收昂贵的门票。但若本意是在周边附近的山村住一宿，顺便寻个游玩去处，倒还可以充个意外之喜。临安的山里也藏着许多村庄。在临安住过的诸多村子里，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属相见村。村子的名字就很惊艳。先民相约在此地贸易，久而久之便取名相见村——又随意又浪漫文艺。村子的位置几乎已达山巅。四望皆山，群山怀抱。山下有溪涧，山间多云雾。人站于庭前，如立云端，真当应了“水深水浅东西涧，云来云去远近山”。

去桐庐多是往卢茨茆坪或瑶琳一带。往分水去仅有一次。车子驶过分水江，沿山路一路向上行驶到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只有山巅有一民宿，数间矮房。方圆数里再无人家。民宿庭前植有两颗粗壮高挺的老柿子树，树干黝黑斑驳。房子向阳的一面墙上爬满蔷薇，正值花期。那大概是我们人生第一次住宿山巅民宿，受环境限制只能对坐虚度光阴，感受很好。几年后我们想去分水重温旧梦，然而民宿已经关闭。再之后竟在网上看到了该民宿房子的拍卖信息。

杭州远郊的山，若说能驱车到山巅的，还有富阳的安顶山。把安顶山放在最后说，是因为游安顶山比起王位山鸬鸟山来又更值当些。相比之下安顶山要开发建设得更完善些。山顶有村庄，有茶园，有观景台，有若干拍照打卡点，已有基础的设计好的游玩线路。山上的农家饭店不少，有些甚至已小有名气。安顶山风光比鸬鸟要更好些。鸬鸟远眺，入目很难避开下方的乡镇。而在安顶山，山巅远眺，远山之外还是远山，风光是要幽远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