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凡有德者,都不会孤单。无德者,终会众叛亲离。
唐代,阴雨绵绵。
室中人此时正手忙脚乱地修补着屋顶的残瓦,涟涟水珠顺着墙壁淌下来,把台阶上青苔晕染得更加苍绿。“善哉——”他终是长舒一口气,掸去衫上泥土,心满意足地欣赏着他几小时的成果。“此屋便无初来时那般破败了。”忽闻阴绿布帘外传来隐隐人语,原来是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前来拜访。
“梦得近来安好?这小屋太过简陋,不如到我府上小住几日?”
“承蒙兄长厚爱,这房室虽破旧了些,但有我居住在此,便不觉得简陋了吧。”他缓缓回礼,眉目一片明朗。
“哦?听梦得语气,最近又有属文?”刘禹锡颔首轻笑,仰头望向前方愈加朦胧的风景,神色坚毅起来。陋室内,两位挚友相谈甚欢。
宋代,阳光明媚。
“苏兄,看这风景无限好,去山林深处闲游怎样?”黄庭坚在门外招呼着苏轼,背上的箩筐中似满是食物。
“待我想好这对子。”苏轼静坐屋内,右手在桌案下写下一片狂草,紧锁的眉头却始终不能解开。“我答应过寺中老僧,今日必答下此对。”
黄庭坚看着苏轼阴沉的额头,料想一时半会也无法解开。只好叹道:“罢罢罢,苏兄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德性我也早知。”也不多纠缠,屈膝盘坐在席上,就这样托腮望着苏轼作对。时光流逝,万物斗转星移,惟有他二人以德为友,初心未变。
民国,乌云压城。
“什么?解放军已逼入成都边界?”蒋介石拍案而起,似已将坚硬如石的桌子拍出手印。“据密报来看就是如此,”手下已是哆哆嗦嗦,颤声回答道,“且您先前培养的众多亲信都在申请辞职,我方战斗力已明显衰退……”
“不准!”蒋介石喝道,“平日与他们酒肉相待,见敌军突起就逃了?亏我与他们称兄道弟,视其为心腹手足,怎么一个也靠不住?”
“不准也没法儿,大部分已经提前撤离了。”此时手下的脸色铁青,比哭还难看。“委员长,咱大势已去,不如还是逃吧。解放军真的要来了!”
蒋介石怒极反静,踱步到窗边,望着这搅动风云的城市,心中甚是不甘。可不甘又能怎样?他可了解原来是怎样对待他的亲信的。无利而弃,无用而杀,一向是他惯用的手段,现在谁也靠不住,也不敢依靠。
昏暗的天色炸出响雷,攻破了他的最后防线。
“撤离台湾。”
语末是悠悠的回声,似对无德无友之人悲悯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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