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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再无父亲了

今生再无父亲了

作者: 沉睡的母狮 | 来源:发表于2023-05-09 14:45 被阅读0次

    5月1日15:51,我的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那个时间我还在往回赶的火车上,我还一直以为父亲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住院一样,原本五一回家却因为买不上票改买了6号的票,想着哥哥五一回去,和哥哥错开也好,否则一下子全都回去,又一下子都离开,爸爸妈妈会不适应的。5月1号早上8:00多哥哥打电话说爸爸住院了,让我别动地方了,我就想着赶紧回家,鬼使神差的就去抢1号的票,但最终还是错过了见父亲最后的一面。

    在火车站的候车的时候,哥哥打过电话,问什么时候能到,我告诉他时间,我问他我是直接去医院,还是回家?哥哥模棱两可地说,你到了再打电话。大概16:56到达,给哥哥打电话,哥哥说先回家吧,17:20多打车到家,但家里没有人,这也是第一次回家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我把行李放在门外,给哥哥打电话,没有接,给弟弟打电话,没有接,片刻,弟弟打过电话,说了一句“爸爸走了,一会儿有人接你直接去殡仪馆吧。”放下电话,我没有任何波澜,整个人是蒙圈的状态。

    木然走出楼门,走出小区外,就那样无助地在马路旁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或停或走,与我无关。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开始怀疑听错了弟弟刚才的电话,我坚信听错了,爸爸还等着我回来看他,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此时的天空是阴暗的,树叶泛着绿色,我告诉自己不能哭,爸爸在医院里还好好的呢;两个小时过去了,我更坚信爸爸还在,弟弟的电话就是我的幻听,我甚至想着见到爸爸的时候去摸摸他的头,挨挨他的脸,这时小宇打来电话,说“先送奶奶回家,再和姑姑去殡仪馆。” 我知道爸爸真的走了,那一刻我开始无声的流泪、小声抽噎,最后放声大哭,胸口憋得阵痛,喊着爸爸、爸爸,此生再也没有爸爸了,我的心一下子飘忽起来,没了根似的。

    见到妈妈的那一刻,我没敢流泪,我握着妈妈的手,紧紧地握着,我们互相打气、相互搀扶。把妈妈安顿好,和小宇打车前往殡仪馆,见到哥哥、世龙大哥和三弟的那一刻,我还是没敢放声哭,我好像已经不会放声大哭了,眼里噙着泪水,哥哥们在给爸爸选择骨灰盒和花圈,完事后,正好二弟回来了,30号下午刚刚看完爸爸返京的二弟,又回来了,我看他也是懵着的状态。我们一起去看爸爸,爸爸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好像只是睡着一样。我作为长女给爸爸奉上了供品,哥哥作为长子给爸爸敬了三杯酒,弟弟作为三子给爸爸敬了茶,我们一起给爸爸三鞠躬。

    安顿好一切,我们回到家,几个人坐下来商量要通知哪些人、购买哪些东西,一一写好清单,这时我还是木木的,哥哥弟弟说什么就什么。晚上一夜无眠,脑袋涨的疼,我又生出了些许安慰,我只是一个晚上不能入眠已经头昏脑涨了,爸爸整夜整夜不能入睡,得多难受呀,爸爸解脱了,可转念又一想,今生再无疼我爱我的爸爸了,无声的泪水打湿了枕头,蒙着被子哭泣。

    2号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肿着,但不敢让妈妈看见。吃了早饭,尽管咽不下去,也逼着自己吃下去,哥哥给我的任务是去采购东西。陆续来家里的有三爹三娘、玲子刘爱、大哥大嫂……爸爸走的太突然了,每个人都想趁着五一假期来看他,但是却成了永远的奢望。爸爸是我们家族中的长者(爷爷、大爷已经过世),我们的主心骨,儿孙们只要有事情,都要来问问爸爸,爸爸身体不好,只能待在家中,却是一位“人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的神奇人物,此时此刻,我们的心被挖空,我们没有了主心骨。晚上和小宇两人边哭边完成讣告和爸爸的祭文(爸爸早些年已经自己写完他的祭文,小宇从中摘了一些),爸爸最爱的、唯一的孙子为他写东西,我想爸爸在小宇小的时候对他的培养,终于有了回报。

    全家十几口人齐聚殡仪馆,龙嫂哭着说“二爹只是睡着了,他一会儿就醒了!”60多岁的龙嫂,婚礼都是爸爸给操办的,对爸爸的感情很深。每个人流着泪追思着爸爸对他们的好,9:30开始悼念仪式,再次修整遗容,近距离地看着爸爸,我真的想摸摸爸爸的脸,但不敢,怕触犯了神灵,爸爸就那么安详地躺着、睡着,仿佛要把这些年来没睡的觉一次全部补上,龙嫂的哭声最大也没有叫醒他。轻轻地把一支支白菊花放到爸爸的身上,依依不舍地看着他,想把他刻在我的脑海里,今生见一次少一次。仪式完成后,安顿亲属们住进橘子酒店,酒店距离爸爸妈妈的家很近,招待完午饭后,我和世香在三弟的同学陪同下去买祭祀用的点心、水果等东西,幸亏有小李跟着,否则到半夜也不见得找齐所有需要的东西。

    又是一夜的心疼,一夜的哭泣,一夜无眠!

    3号早上6:00起床,7:00到达殡仪馆,7:30和司仪核对了爸爸的祭文,祭文写的太好,有些字我们都不认识,小宇给加注了拼音,8:30要举行告别仪式,之后六人抬棺,四人奏乐,准备遗体火化,我们一众人到烧纸的地方去祭拜。

    又一次和爸爸做了告别!

    10:00多爸爸的骨灰在仪仗队的护卫下被送了出来,小宇怀抱骨灰盒,二弟抱着爸爸的遗像,三弟打着黑伞,驱车要送爸爸回他的故里,回到爷爷的身边,魂归故里!一路上顺的不能再顺了,连过收费站都没有停息,平时回家还有堵车什么的,看来爸爸真的是非常地高兴!1个多小时回到了爸爸出生的地方,灵棚已经搭起,我感觉有些小,委屈爸爸了,但想到爸爸的嘱托,仪式不大办,不披麻戴孝、不雇鼓匠(鼓匠是我们这边为去世的人操办时的一种仪式)、不收礼,只是设个灵棚,烧个纸,和亲朋好友、父老乡亲们做最后的告别,然后吃顿饭就行了。这天的风比较大,花圈都得用两道绳子固定,想着这一晚上的大风会不会把花圈全部吹跑,晚上10:00多风反而逐渐变小,和海燕海霞去了二舅家,妈妈已经提前被送到二舅家了。

    又是一夜的哭泣,一夜无眠!

    4号早起,我的眼睛肿的,妈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儿,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二舅妈也关切地问,我只能说我想我爸爸了!一家人顿时无语,此时一切安慰都无济于事。垫补了几口,又驱车去了爸爸的灵棚,花圈摆列了很多,不过都是亲戚的,天气也是格外的好,无风,阳光很足,爸爸在保佑我们呢。我还在11:00多的时候和嫂子去给爸爸扫坟,这也是我第一次被允许去坟地(扫坟还有讲究,以后慢慢叙说)。今天有亲朋好友们来烧纸,儿女们要两边跪拜以表谢意,还有上贡品祭奠仪式,先是女儿女婿,再就是儿子儿媳、孙子辈儿的,端着托盘,跳着舞,我不知道这个仪式意味着什么,既然有我就好好做吧!仪式一直持续到了两点多结束,我不知道爸爸喜欢不喜欢这种闹腾的仪式,看着爸爸的遗像,年轻时帅气的照片,是爸爸最喜欢的一张,就感觉爸爸还在。

    下午的时候没有烧纸仪式了,傍晚的时候还有叫庙仪式,好像是要告诉爸爸他真的已经离世了,据说爸爸目前也是蒙圈状态,但只能男的去参加这个仪式,女的要等着叫庙的男人们回来后烧纸哭。完成仪式后又驱车回到二舅家。这一夜是农历的三月十五,月亮很圆,是爸爸和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又是一夜的哭泣,我在想爸爸孤零零地一人在那边是不是很孤单呀, 一夜无眠!

    5号是爸爸下葬的日子,天阴沉沉的。3:30就起床了,收拾了一下,叫起妈妈她们,4:10分左右驱车去灵棚,原来定的5:00要移棺(爸爸是移骨灰盒),眼看5:00,二爷爷还没来(二爷爷是看风水的,和我们家有一些亲戚关系,爸爸很认可二爷爷。)哥哥急忙去二爷爷住的地方,二爷爷解释说2:00-7:00这个时间段,2:00必须扦灵(哥哥们已经完成),7:00必须下葬,5:00-7:00间移棺就行,最后再次确认6:30移棺。这天的早晨格外的阴冷,我们都聚在四毛哥家,我坐在热炕头上等着,6:00左右天下起了毛毛雨,下葬天下雨,这是再好不过的,素有“雨淋坑,三代兴”之说,这时大伙儿一下子被二爷爷的神算折服了,原来他是在等雨呀!6:30雨下得更密集些了,男人们驱车前往坟地,二弟捧着爸爸的骨灰盒,女人们只能嚎啕大哭,做最后的告别,自此,我和爸爸今生就永别了!

    7:00正式下葬,封门、砌砖、埋土,焚烧花圈,哥哥们从墓地返回已是8:00多了。吃早饭时,雨大了起来,饭后,雨停,亲人们一一作别,我们等着算账、结账,哥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了下来,估计连着几天就没能成眠,终于可以睡一会儿了,我们每个人都不舍惊动他。

    回到张北修整了一天多,再回去给爸爸过“头七”,我也是第二次进坟地,一抔黄土已将爸爸掩埋,我的爸爸就这样走完了他平凡的一生!

    我永远怀念的爸爸!愿今生再无病痛,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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