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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封情书——离开

第九十八封情书——离开

作者: 树海云天 | 来源:发表于2018-06-16 22:30 被阅读0次

    自从爱上你的那一天开始,我的生命中就多了一种等待,多了一种期盼。2018年6月12日

    第九十八封情书——离开

    接到学生电话,说廖时兴就要走了,他连车票都私自订好了,后天就走。

    我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拨打他的电话。

    廖时兴是我的学生。高一军训时,他一脸络腮胡,整张脸全荒芜。无故便怒目圆睁,加之腰圆膀阔,惹得人人忌惮三分。他是托关系读的高中,初中时是老师们头疼的对象,聚众斗殴、抽烟赌博、逃学上网、甚至殴打老师,这些他都有份。

    刚进校时,按学校仪容仪表要求,男生必须理成寸发小平头。三令五申,他还是不愿意把一头秀发理成平头。最后,由我亲自带他去理发店,在我的要求下,理发师才终于下了狠手。镜子里的他怒目圆睁,却敢怒不敢言。

    才上了两个星期的课,他便旧病复发了。老是请假,从上到下由内而外周身病痛,几乎把所有的病都在高一上学期生完了。

    生病期间不能老是闲着,于是他又找了一个兼职——打架。不过这次他退居二线,帮别人调和。不料运气不佳,打架时双方无比激动,就势打了他的头部几棍子。差点出人命。不过,廖时兴无比善良,竟然原谅了对方。只是苦了家长和老师,围着他们转了几个星期,最后才息事宁人。

    不过自上高中以来,他变得谦和了。课堂上虽一直趴着睡觉,但从不和老师发生矛盾,平时和同学们也相处融洽。为了让他遵守纪律,我挑选他担任班上的纪律委员,同时肩负全班水管员(负责搬运水桶),他尽职尽责,踏实可靠。从以上种种来看,他确实弃恶从善了。只可惜,他底子太差,什么知识也听不懂。每日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上一次,他抽烟又被政教处抓住了,班级被扣三分。我一时恼怒,买了两包烟,要他站在阳台上狠狠抽过够。然后让大家排队出来参观,见识一下他吞云吐雾的本领。那天,他足足抽了两节课的烟,两包烟差点全部抽完。

    抽完烟后的他站在讲台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嬉皮笑脸地说,第一次抽那么多烟,只是有点头昏。我气急败坏,提起身边的鞭子便打了起来。边打边数落他,教室鸦雀无声,只听见鞭子抽打在他腿上和屁股上的声音。

    他一双眼紧瞪着我,但似乎碍于全班同学的面,旋即又低下了眼皮。

    我知道自己确实有点严厉了。科任老师们屡次反应他上课总是睡觉,从不交作业,给班上带来了很坏的风气,纷纷要求要对他严加管教。但从这次后,他开始收敛了很多。

    学生问题层出不穷,不过,收拾了最棘手的学生后,我暗自舒了口气。不料三天前的晚上十一点过,又接到政教处电话,他又参与了打架。

    事实是因他一句话,引发了两个帮派之间的斗争,几十个学生打架、数十人负伤,战况惨烈,最后大家纷纷指认,他是罪魁祸首。

    在政教处受训,出来后的第三天,他做出了离校的决定。然后便有了这一通电话。

    再见他时,在学校奶茶店门口。师生二人说了很多,更多时候,我听他说。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故事,打架抽烟喝酒谈恋爱,甚至聚众赌博。进派出所无数次,这次是真的明白了很多。人不能老是在学校里混日子,尤其是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这真是慢性自杀。但自进入高一六班以来,以前的坏毛病改掉了很多,懂得了感恩责任担当。虽然成绩不行,至少做人上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问他还记恨上次用鞭子抽他的事吗,他笑着说,老师,其实一点都不疼,我啥感觉也没有,只是长这么大以来,你是第一个这么打我的人。我也理解你是恨铁不成钢。只是我还是不争气,仍然戒不了抽烟这个坏习惯。以后出走社会,我一定会试着戒烟的。老师,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做违法犯罪之事。我会好好学一门手艺,努力工作,用自己的手养活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当上大老板了,我回来请你们吃大餐。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谈到最后,得知我明天下午有课,他说要来和班上人做个告别。不料临时变动,我的课又换成了早上第一二节。当时也忘了他要来告别这件事。直待早上第一节课末尾,他敲门进来了。

    安安静静听完最后一堂课,他给大家唱了一首《北京东路的日子》。歌声越到最后,越是悲楚呜咽。教室里啜泣声不断,大家都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堂课,也是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堂课,更知道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离别,离别,这是我们的人生必修课啊!当初一起进的小六班,而今已经有很多人走散。曾经一起背书,一起跑步,一起跳绳,一起蹲马步,一起蛙跳……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讲台上大家还在给他深情的拥抱,彼此泪流满面,也彼此嘱咐祝福。

    孩子,转身离开校园,希望你有梦为马,从此驰骋疆场,所有坏运气都走开,美梦都实现。愿你若干年后,归来仍是少年!

    第九十八封情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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