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宋词之美———绿吉

《钗头凤·红酥手》

南宋·陆游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

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赏析

这是南宋诗人陆游与原配夫人唐琬离婚几年后沈园重游相遇时回忆往事爱情悲剧在沈园墙壁所题的一首词，感情真挚，让人扼腕叹息、潸然泪下。

内容上：《钗头凤•红酥手》分为上下阙，上阙第一层写的是陆游回忆和爱妻原配唐琬在沈园时的美好时光。唐氏的红润柔和殷勤斟酒共饮、黄縢酒的香醇、沈园墙上绿柳摇曳，好一派春日暖和美好和谐之境，这就更突显陆游夫妻的爱情美好。第二层“东风恶，欢情薄”东风纵然能使万物复苏，带来生机却也能摧残万物。前面一层写春日春景夫妻间的和睦美好，而第二层直接转折道出“东风恶”是二人爱情悲剧的缘由，有“一语双关”的意味在里边。暗指破坏夫妻二人缘分，拆散二人夫妻爱情的恶势力。上阙最后一层“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酒入愁肠，引发哀怨之前，诗人与爱妻因被迫离别几年所遭受感情和心理上的痛苦折磨正是对应“欢情薄”，而“欢情薄”的原因正是由于“东风恶”。“错、错、错”感情的激烈悲愤以及无奈之情瞬间升华，诗人没有道破“何错”，也许是对“东风恶”的谴责，也许是对当初“与妇诀别”的选择否定，也许是对当时怯弱的自己不敢抗争的否定。

下阕第一层写诗人从回忆回到现实，感慨春色依旧，然而人妻却因相思愁绪而白白地消瘦，就像桃花因东风摧残而败落，而自己的心境也像东风过后的池阁一样萧条不已。由景及人，物是人非。最后一层“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写的十分巧妙，虽然诗人和唐氏的爱情盟誓仍在，然而各为人父/妇，再无关系，又岂能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情赤诚之心呢呢，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和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的感情，也只能化作痛苦的感慨叹息“莫、莫、莫”——罢了、罢了、罢了。全词在犹有言，而言不尽中收尾了。

结构上：全词围绕沈园来写，回忆往昔，伤叹当下，多采用对比的和照应的写法，也有象征的写作手法，直抒胸臆抒发作者的痛苦无奈之情。如对比的：上阕爱情美满幸福时唐氏时“红酥手”而下阕饱受离别伤痛折磨时唐氏“人空瘦”；婚前有多幸福，感情有多美好，与离别后饱受折磨的程度构成对比，当然也就越显得东风有多“恶”，形成了感情的强烈对比。全词照应也十分巧妙：“满城春色”与“春如旧”对应，为转回现实作了切入点；“东风恶”与“桃花落、闲池阁”也作为一个对应，后者是前者“恶”的体现。而象征手法的借用，恰是用“桃花落”和“闲池阁”来暗喻唐氏和诗人自己的爱情惨遭破坏，强行拆散后的现状。

全词结构清晰，节奏急促，声情具备，“错、错、错”和“莫、莫、莫”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人感同身受，是一首好词。

绿吉

2019/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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