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最讨厌做的事情是写作文,写日记,写一切能总结出一个中心思想的文章。但是也有例外,每次春游之后的游记,总是写的最灿烂的,如何把每一个景点都描绘的美轮美奂,穷尽心中极其华丽的辞藻,这时候,不会觉得无话可说,不会那么沉寂,反而会有无数的词语鱼贯而出,那应该是游玩的胜利。
一月底的上海,正是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候。在世界地图上画了无数个圈,我们从格鲁吉亚,走到了巴尔干半岛的塞尔维亚,然后又去了捷克和奥地利,萌芽会和她的闺蜜开着电话会,讨论着这次还没有目的地的出行。我并不知道贝加尔湖是如何后来居上的,有很多东西,并不会在一开始的计划之内。贝加尔湖,世界第一深湖,李健,现在这个时间会有无尽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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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搞不清楚,旅游究竟会因为风景而留下烙印,还是会因为一起出游的人而无法忘怀。行程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就像第二天要去春游会把包里装满零食一样,在去贝加尔湖之前,萌芽准备了御寒的衣物,帽子(嗯,雷锋帽我还是很喜欢的),手套,围巾,加厚的袜子,雪地靴,冰爪,墨镜片,以及可能有十几公斤的暖宝宝。我们不像是去旅游,而是更像去体验一次《后天》中的世界末日。S7的航班更是一言难尽,一晚的等待,起飞时候的机械故障,然后又是一整天的等待,安排机场附近酒店,原定于30日凌晨起飞的航班,直到31日上午才轰然升空。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经历,见证了深夜首都机场的形形色色,有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有人在电话中向美联航的客服不停投诉自己的不幸遭遇,S7航班延误后的人们围堵登机口维护权益。这很漫长,从黑夜到白天再到黑夜,同样这也很煎熬,没有确信的答复,只有一遍又一遍延迟起飞的广播。人在这种境地会崩溃,我见到有人放弃了,选择离开,也见到有人易燃易爆炸,因为一点小事责怪自己的男朋友。
现实总比计划要诡谲的多。
我很幸运,在这种极度容易爆炸的氛围中,萌芽并没有选择放弃或者自暴自弃,却因为滞留,和机场的很多去贝加尔湖的游客建立了联系。她们发布着关于航班最新的消息,讨论着如何一起拼车去岛上,交流着各自准备的攻略。我第一个想法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啊;第二个想法是在和萌芽在去给朋友买完食物一起回登机口的时候站在水平扶梯上产生的,我想,这次旅行肯定终生难忘了,我没有因为延误如此之久而暴躁,相反,我却觉得当时的我无比幸福。如果可以,我觉得在这个机场继续下去都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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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加尔湖真的很漂亮。气垫船和小钢炮在广袤的冰面上飞驰,木制的湖边小屋可以看到每天第一缕冬日的阳光,地板上慵懒的橘猫会在吃饱后随意躺下,你会感觉处在一个静谧的世界,没有人会来打扰你,拥抱你的只有近处冒着热气的茶和远处看不到尽头的湖面,草原,天空和太阳。
我们去北线看蓝冰,在世界最深的湖面上恣意奔跑,在冰面上烧鱼汤,就着俄罗斯的甜面包点心吃得无比香甜,一口气呼出就是一片满足;我们在胡日尔村上最火的餐厅,吃着在这里能吃到的最好的食物;我们在日落的时候,漫步在奥利洪岛上,去岛上最大的超市,买一瓶俄罗斯的酸奶,然后在门口看到村子里凶悍的大狗,在天色渐暗的时候拦一辆小钢炮,一路轰鸣回到民宿木屋;我们去南线看气泡冰,趴在冰面上去想要复原气泡上升时候被冻住的瞬间,看奔放的情侣在冰面上裸身拥抱。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你能觉得自己活得很美好的世界,你可以动弱脱兔在贝加尔湖的冰面上尽情玩耍;也可以静若处子在夜晚听寒流来袭的声音。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烦恼都像被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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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库兹克看起来像一个80年代的工业城市,马克思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路边的积雪有点灰,路上的车子总让我觉得一直在排放着浓烈的尾气。这里的餐厅进门都会有人帮你脱外套挂起来,等你离开的时候再给你穿上;坐一个小时车到利斯特维扬卡小镇,那里鱼市场的商贩都会用中文和你说:“新年好”,因为在离开的前一天,正好是除夕;镇上的村落里有厚厚的积雪,一脚一脚踩着很有质感,山坡上有缆车,有滑雪场,有雪地摩托,湖面上有冰雕,还有一头安静的麋鹿;回来的时候,带两瓶伏特加,还有大头娃娃巧克力。
我一直觉得,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会让人觉得很美好,因为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你可以重新定义你的人生,在这个世界里重构你想象中美好的人生。过去不会再是羁绊,就像游戏重开,梦境重启。或许这就是一种逃避吧,逃避可耻但有用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来的时候,我对萌芽说,我们把卢布都换回来吧,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来俄罗斯了。但其实在我心里,还是特别想看看贝加尔湖湖面融化,波光粼粼的时候,当年的苏武是否也就是这样在贝加尔湖畔看着羊群,看着湖面?
最后的最后,是最搞笑的泼水成冰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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