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取蛙声一片

听取蛙声一片

              听取蛙声一片

御风者cx五月拾日

      太湖美，但太湖被现代人玩弄太久，美得有点腻人，如无锡的肉骨头已没有多少咬嚼。前不久，与好友到无锡春游，驰骋于环湖大道，春风醉人，春心荡漾，太湖氤氲之息打湿老男人的心……

一路向西，来到马山，这里的原生态颇令我惊讶，太湖之滨还有如此静谧野蛮之处！月色之下，我与友人大路不走走小路，探幽寻景。空山不见人，山坡上载满果树，空气中弥漫着清香。一阵阵高亢响亮的声音，从湖边传来，此起彼伏，那是发情的蛙声。我很诧异太湖的蛙叫，如此嚣张，肆无忌惮，声贝奇高，“笃、笃、笃”，象不安份的和尚用力敲打木鱼，不似我们家乡曾经弥漫的蛙声，“呱、呱、呱”，温柔一片。

听说太湖边的人，正做蛙的新文章，蛙声也要卖钱。

    家乡高邮发展全域旅游如火如荼，高邮湖郊野公园“湖上花海，醉美高邮”活动，吸引八方来客，初显高邮湖野性魅力。在油菜花、郁金香肆意绽放之时，惟愿高邮湖的青蛙能够野蛮生长，别再象那些可怜的芦苇稀稀落落、顾影自怜。

    站在马山之巅，俯瞰太湖，夜色苍茫，蛙声聒噪 ，我很惦记家乡的蛙鸣，尽管它的声音还不够响亮，尽管我们这里习惯将青蛙唤为“水鸡哉”……

青蛙王子既然沦落为“鸡”，人们便有了大快朵颐的理由，这种“鸡”，肉质细嫩鲜美，曾为时令佳肴。“大吉大利，晚上吃鸡”。少时，我们那个年代，吃鸡难得，遑论“吃鸡手游”；但只要蛙声响起，我们就有比鸡更鲜美的“水鸡哉”可吃，比“吃鸡手游”更好玩更刺激的捉蛙记，和最野的人，捉最酷的“鸡”……

      大运河的水经上河堤的小闸口流入下河，下河从界首中学穿越而过，一座水泥桥将东西校园连接，校园平添许多欢乐的浪花。那座桥可谓是乡愁的记忆。我们在桥上跳水游泳，鱼儿从少年的腿间滑过，一位长着胸毛南京来的姓牛的老师一边踩水，一边从水中捞出一只活蹦乱跳的虾子，扔进口中吞吃起来……当然，我们也有“小英雄雨来”，他是我们班上的“野蛮男友”，他叫陈长全，象课本上的那个雨来有许多本领，也能仰在水面上露出小肚脐。

      犹记得那回，在界首中学的那座水泥桥上，我第一次亲手剥青蛙皮，雨来式的英雄陈长全象老师一样诲人不倦，操刀示范 。

    一根黄澄澄的秸秆插入青蛙的“后门” ，少年用力吹着气，青蛙的肚皮慢慢地鼓起来，青蛙双眼瞪得滚圆、嘴唇痛苦地一张一翕，少年的双手在青蛙身上不停地蹂躏。

青蛙的腿，前短后长，前脚有4 个分开的脚趾，后腿有 5个修长的脚趾，象鸭子的脚，趾间有蹼连着。

      剥皮就从后腿开始。

      少年用指甲掐开青蛙脚趾上的皮，然后一点点慢慢翻卷上去，从美丽的大腿根部向上撕开，直到整个身子，不一会，青蛙露出了粉嫩粉嫩的肉体，一张绿色的花衣裳脱了下来，在少年手中象一面胜利的旗帜。脱皮的青蛙被扔进河里，少年看着粉嫩的蛙划着前脚蹬着后腿，奋力地游向远方……

      多年以后，每忆起这一幕， 我心里都起鸡皮疙瘩……少年的心不知残忍，或者是人心之中关着恶魔，歹毒之处，令人不寒而栗。

蛙声阵阵，一地温柔，这一切多么脆弱，多么珍贵。

      又记：到菜场买鸡，只见卖鸡人从笼中拎出一只鸡，随手用剪刀“咔嚓”一声，将鸡嘴剪掉一半，我惊惶不已：太残忍，太残忍！卖鸡者不容置喙道：这是给你买的鸡做记号，不然脱完毛后，就分不清是谁的鸡了。我侧眼看去，刀俎之下，还有几只鸡被剪去了一根脚趾头，四爪鸡成为三爪鸡，它们瞪着眼，呆如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