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当当
2018上半年,我在益微青年(EV)培训师计划TOT2里拿到了梦寐以求的黑色营服,和一群黑衣人在房间里眼光闪烁地夜聊,结营复盘后拖着行李去地铁站的时候,突然想清楚了大学毕业后“试错”的两年要怎么走。
我大学毕业,气愤地离开了学校,变成了一个社会人。我终于能发自内心地对签下来的中学地理老师工作有了一些接纳,同时给自己打预防针,保留着随时连根拔起的想法。我还用一篇推文回顾了大学“出走”的三年(“对我而言,这是一场盛大的自我追寻。”)。
2019年,我变成了穿着黑色营服的EV全职,离开了另一所学校(我工作的中学),经历了又痛又爽的连根拔起,偶然翻开那篇推文时,我怀念,那时候强烈的自我意识的觉醒,敏锐而温柔的状态。
是的,我一度觉得我钝了,面对时隔一年再回来的场域和人,有了挫败感和恐惧感。也是在这一年里,我找到了和这些感受相处的方式,愿意对痛苦保持好奇,因此有了更多接纳自己和爱自己的时刻。
刺激和回应之间,永远有选择的余地
1月,我用了一张即兴的图复盘2018,每颗星星和每个蓝点都对应着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线条的起伏就是情绪的波动,指针指向对我影响最大的3件事。突然发现,2019的第一天也是从一颗代表希望的绿星星开始的。
同时经历了12月的失恋和工作的乌龙维权事件后,我身心俱疲。重新回到旷野上,我感受到了短暂的快乐和自由,接踵而来的是失焦的恐惧,着急着要投入到下一件什么事中,却本能地抗拒再找一份复制粘贴甚至更不人性化的工作,满眼都是被动和绝望。
2019年的元旦,家人帮我引荐了一场非正式的工作约谈。对方是很有视野和格局的人,我们聊了那一个工作机会,以及我面临的其他选择,那个下午让我觉得,这些选择的动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更远的将来更看重的是什么。那个工作机会后来没了下文,我也没再联系对方,我迷信般地觉得,这也许是对方的善意,成全我的其他可能。
那个过程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在完全没有方向的时候,感受到了家人随时和我站在一起,鼓励我,相信我,在即使我都不太愿意相信的时候。这一份陪伴带来的坚实感稳住了慌乱的我,让我重新相信,更加相信,刺激和回应之间,永远有选择的余地,选择的主动权一直在我手里。
在看见之前,先去相信吧
三月,感觉到自己的的朝气在回升,慢慢想清楚了之后,我选择了一个安静的晚上,一口气打了两个很重要的电话,重复了两遍“我要选择我想吃什么样的苦”,现在还能回想起来挂完电话的自己有多开心。我渴望得到支持,也希望对方能相信我的思考是足够理性的,我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管它什么,就是盲目且阳气十足地觉得,12月的时候我一定在做着自己认同的事情,会有很不错的状态,要在跨年的时候大哭一场而且宣称:Yes , I deserve it !
入职EV,那都是后话了,在这句话冒出来时,它并不是一句纯然洒脱的话,它糅合这一年的复杂情绪——在自我怀疑和否定中寻找意义,在爷爷逝世的悲痛中重新审视自己的生命脉络,在犹犹豫豫中终于临门一脚的畅快,在一座理想的城市开启愉快的新生活......
那时好朋友在考研,莫名其妙地一拍即合,今年也太好哭了,一起跨年吧!也没想到,最后两个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一年就过去了。多了释然,和粗糙的质感,到今天,我终于爱了这种粗糙,因为这就是我。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确定了要离开的日子后,我依旧平静地上着班,私下里开始准备告别。列了离职的待办事项,算了算课刚好上到可以让最后一个跟我约课的孩子上台,写了要致谢的名单,唯一没想好的是,怎么和学生告别。
离开前的几天,孩子们渐渐地知道了消息,尽管我一直否认地开着玩笑,孩子们给我塞零食的频率还是比以前高了。我还是害怕告别的场面,甚至想过离开后给孩子发个视频留言。当我回想到了之前做乡村夏令营(短期支教)的告别时,才开始放下这种恐惧的情绪,尝试着做一场有力量的告别,送好最后一份给孩子的礼物。
最后一节课,我每个班都留出了几分钟,尝试着用平实的语言去分享我对他们的初印象,那些让我印象深刻的瞬间,我有了更想要尝试的事情。我上5个班的课,这样的仪式进行到最后一场的时候,是我做副班主任关系最亲的一群孩子,那时候还不知道班主任燕姐拉着孩子们偷偷地在准备着。
我以为我已经能够比较平静地面对了,还是在孩子们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几次走出教室。最后,借着孩子们语文课本上罗伯特·弗罗斯特的《未选择的路》告别: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我选择了另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人生的道路。
24岁最好的生日礼物
24岁里,我经历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在生日第二天签约EV新工作,可能是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情。
非常巧合的巧合,EV在广西有个新合作的乡村夏令营项目,强子问我想不想在离职后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以兼职培训师的身份加入项目组,我和EV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续写。从兼职培训师,到项目助理,到全职实习,一切就这样发生了,甚至有些不真实感。
江湖一直有“集齐10场营会兑换一个对象”的EV传说,我的第十场线下营会,回到了我第一次参加V立营的西安,见到了我的第一位V友栗子,跟当时培训师晓雯和我的主管肉肉在一起,“兑换”了一个全职公益人身份,我一边高兴一边安慰自己,嗯,还是比对象值一些的。
转正答辩的时候,我收到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这次答辩没有通过,我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我当时发着烧,脑子里糊得只有两个字——流浪,我需要一段时间安静地想想,感受活着,什么正事也不做。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再像2018年年底时那样慌张地想着尽快选择一件什么事情了,多了一些笃定。答辩结束后需要回避片刻,由同事们讨论通过与否,我在楼下的沙发上等待的时候,突然想,哎呀,为什么不脸皮厚一点,说还可以实习两个月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好笑。
新的挣扎和喜悦
从上一份工作中抽离出来后,我尝试着去思考它对我的成长有什么意义,新的工作场景,成为了那个参照系。然而一切不仅仅是场景的切换那么简单,恐惧开始时不时地在冒头,从第一句“你很像一个老师”开始。
我看见了自己职业化后的那个外壳,即使你保持警醒地在一个环境里呆久了,你还是会不可避免在身体和语言上留下痕迹,可能你久而久之感觉不到,但外部视角却看得很清楚。我带着这种恐惧和不安向前走,担心自己不被认可。
入职后的工作并不轻松,项目上的生疏,让我感觉自己像在一个大房子里走来走去,不停地寻找位置和边界。一方面,觉得这样也挺好,机构有这样的空间让我走动和成长;另一方面,却在着急,担心我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紧随着的是,失望和挫败感在冒头,来源于自己对自己的高预期,和同事对我的高期待。在这样痛苦的时刻里,我时常想到8月的社创营里安猪的分享提到的:我们常常被痛苦掩盖了好奇心。
当开始练习着对自己的痛苦保持好奇之后,我发现,这种感觉来源于我对自我要求的固化,我拿现在自己跟过去一年在另一个环境里熟练的自己比较,跟2018年时那个自信的自己比较,觉得自己就应该是熟练的、敏锐的,陷入在自责中,反而没看到我当下有什么需求,也没想着要主动去表达。
这个恶性循环,被一场3个人的复盘打破了。“青柚计划-接班人成长营”是我接手的第一个项目,现场跟我预期想要投入进去的体验、观察和对话形成了一些的落差,这种落差感裹挟着我,我用“第一次尝试嘛”的借口把它强咽了下去,然而它却被同事兔子和肉肉看到了。
复盘的那两个小时,是情绪完全释放的,感受到了被看见的幸福感,我知道自己时刻拥有表达需求的权利和空间。
回想自己入职的这半年,有很多这样温馨的时刻。兔子非常耐心地给我反馈营会设计和表单;肉肉陪我梳理财务报销的票据;和非常“yes and”的Vic聊项目设计;思佳陪我加班和吐槽;强子无数次地在协作里陪我总结经验......
有一段时间走在路上,听着《团队协作的五大障碍》,觉得现在的团队有一种童话般的感觉。
12月,机构年终总结会,教练请大家每人选择一张卡片来代表若干年后的自己,我第一眼就被这张卡片吸引了,希望自己的36岁的时候,依旧保持好奇、天真且自由。返程的时候,带着新的使命和愿景,和个人OKR,我仿佛听到了2020拔节生长的声音。
希望2020年能为更多志愿者提供学习和成长的空间,能更快地从发散到收敛,从抽象的灵感到具体的行动,为团队输出更多贡献值,继续无条件地爱自己和接纳自己。
我终于不再和自己较劲了,2020也是从一颗绿星星开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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