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真实的尽头 （序）

序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寻找真实感。”

        看着在自己身边围成一圈的亲戚朋友，男人耸拉着脑袋，不把目光投向房间中的任一个人——只是抛出一个莫能量可的答案。

        算上今天，男人已经失踪了整三个月。

        对于父母的担心，表哥的无奈，同事的好奇关心，上司的勃然大怒……男人一律不以为然，甚至心中平静如水，一丝涟漪都不起。

        在廉价出租屋里被发现时，男人蓬头垢面。眉毛上不知挂着什么污垢，；眼睛通红眼角油腻；不知多久没整理的胡须交互错杂，像是丛林里胡乱生长的藤条；嘴唇干裂得仿佛要流出血来。

        最让人诧异的，是男人呆滞的眼神——眼中毫无光亮，瞳孔吓人的大幅度扩散着，仿佛在凝视着无限远的远方。满一屋子的人，各种各样的刺激，都无法改变这双眼睛。“这孩子，怕是丢了魂。”——大伯紧皱眉头，一屁股坐在屋角，这句话像是好不容易才挤出了紧箍着的牙关。

        学历最高的二表哥与大伯意见不同，他认为这个傻弟弟，一定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导致精神失常。

        同事们无一不倒吸一口气，重复着“与平时的他兼职天壤之别。”、“怎么会这样。”、“工作压力太大了吧。”、“这明显是失恋的表现啊。”......之类的话。

        母亲终于无法止住哭泣——自她见到儿子的第一眼，就立即判断，这是儿子轻生的前兆。大家来不及拦住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她扑上去，用力的摇晃男人的肩膀，男人瘦弱的身体像是在大风里摇晃的一株狗尾巴草。

        一直站在远处的父亲忽然脑中闪过一条电流。一个荒诞离奇的想法猛然出现，他本不想参与进这件事——就像之前的23年那样。可对于儿子甚乏关心的他，此时身体不由自主地移动。

          父亲缓步走到男人身旁，慢慢蹲下来，把手放到那个歇斯底里的母亲肩上，母亲转过头，在相处了大半辈子的他脸上看出了从未见过的严肃认真。

          母亲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眼泪戛然而止。

          在房间的正中央，两个男人的眼神相撞——儿子终于有了反应，他本能地往后一仰，父亲伸手拂住他，“你在找北极星——为什么？”

        于是他回答了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答案：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寻找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