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很烈,穿过胃,烧着心。
故事很野,百爪挠心,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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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跟我说,所有的这些事,全部都挤在了这一年,最后导向不同的结局,如果最后的结局没有变的话,那么这一年就真的是白过了,就好像是被偷走了一样,不存在了,虚长了岁数。
彼时阿圆在电话里喘着气,在走山路,攀枝花,外业。我在学校宿舍的楼道里,想着这一年,折腾得够惨,故事百转千回,每次风平浪静的时候阿圆总是主动地掀起生活的波澜,然后死命地作,还拉着我一起。
潘正在成都,四月十一号的航班回厦门。去年这个时候她也毫不意外地出现在了成都,阿圆刚从攀枝花出外业回来,某佳让阿圆带些芒果。而今年,经过阿圆的不懈努力,他和某佳终于成为了朋友,手拿一张好人卡,笑嘻嘻地跟我们碰杯喝酒。
这一年里,他交了两个好朋友,那种很有仪式感的好朋友,需要发卡证明的那种。可阿圆说,我不缺朋友,我缺你。很无奈,是那段时间阿圆说过的最多的话。
事情要从某一年的四月说起。我在准备考研复试,急得焦头烂额,没学校收。阿圆已经进入了研一的下半学期,课少之又少,除了上课和偶尔出外业,时间基本都花在浪这件事上。和他们宿舍的室友第一次喝酒是在理工大学对面的烧烤摊。
理工大学门前有一个复杂的米字路口,红灯绿灯傻傻分不清楚,车一旦开过那儿,很有可能回去就收到罚单了。有个地铁七号线在建,高架也在建。每天都有大型货车开过,扬起灰尘,整个理工门口显得乌烟瘴气,晚上除外。每天交警都在路口执勤,烧烤摊不让出来,米字路口的很大一块空地看起来很突兀,总觉得应该用来做点什么。然后晚上十点之后,各路烧烤摊就出现了。后来我们经常去的那家烧烤店叫“理工烧烤”。
那个四月份前的过年,阿圆把潘带回家了,见了父母,行了大礼,一切水到渠成。在室长他们职工宿舍吃饭的时候我们还讨论,我们几个一定是阿圆最先结婚,我们约好给一个月工资的礼金。我说,阿圆,你一定得快点,趁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把婚结了。阿圆白了我一眼,都没学校要你,你去哪儿上学,我默不作声,拿起一杯酒就跟他碰杯。
喝酒之前一个电话,潘在电话里跟我们每个人打招呼。那段时间室长的职工宿舍似乎成了我们大学宿舍的翻版,有些时候马哥和九哥没来,我们就把他们的照片放在桌子上供着,权当他们都在了。
喝完之后一个电话,阿圆就不知道打电话打到哪儿去了,那时候阿圆有个习惯,打电话不安定,总想走起来,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往往挂了潘的电话再给我们打回来,对自己当前的位置一头雾水,我们也哭笑不得。
在理工烧烤第一次和他们研究生的室友一起喝酒,两个人都是自来熟,很快就聊到一起了。当然,话题中心还是阿圆,他话题性极强,生活从来不曾平静。
喝了差不多两三瓶了,阿圆端着酒杯,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跟我说,我想分手了。我听了一脸诧异,不明所以。我说,你要搞事情是吧?异地过不下去了么?他没有回答,喝完了杯中的酒。我转而问他室友,室友也不说话,只是简单地敷衍过去。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就过得十分有趣了,上午十一点起床,出门吃饭,然后下午打一下午的游戏或是麻将,然后晚上约室友一起去理工烧烤吃烧烤或是去九眼桥的酒吧里喝酒,几乎天天如此,越到晚上,精神越好。我想,上次他什么也没说,只说想分手,可能是酒没到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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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的时候,有一个晚上,在网吧打游戏到十一点,准备收拾回宿舍,阿圆说他坐久了腰不行了。我说你是不是久了没有锻炼了?他朝着我坏笑一下,过年才练过呢!打电话回宿舍,约贤哥和道理鹏出来吃烧烤,两人二话没说就出来了。
我们先坐好,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阿圆拿了不少韭菜,说是治腰的。要了一箱酒,四个杯子。坐在位置上等他们俩来。
酒过三巡,喝完一箱,阿圆和贤哥来了兴致,想喝到六巡,然后又再叫了一箱。两箱喝完,六巡到位。阿圆又说到想要分手的事,道理鹏接过话茬,意有所指地说,要不明天叫某佳出来打麻将?阿圆没有思考,不由分说的就答应了。我问道理鹏某佳是谁,道理鹏说是一个专业的女生,阿圆喜欢她,我听完两眼放光,可以啊,兄弟,是想搞大事情啊!
喝完酒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潘就被阿圆哄着睡觉了。结完账,四个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阿圆照例不洗漱,鞋子袜子往地上一丢就爬上床去躺着了。以前曾经想过,阿圆这样的生活习惯潘怎么受得了,特别是在打完球回家的时候。后来马哥给了我答案,替我解了惑——他们臭味相投啊!十分有道理。
我再次问起了某佳的事,刚一开口阿圆就说,嘘,别说名字,我们在宿舍都一直没有说过名字。她男朋友是我们学长,他的直系师弟就在隔壁。后来每当我们在宿舍谈起某佳的时候就再也没说过名字了,用某佳代替,或是用她。
某佳,本科是英语专业,专八的英语水平,想考研究生,但英语方向的太难考了,随便选了一个专业去准备,然后就考上了,被阿圆遇到了,挺不幸的。个子中等,头发齐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戴着牙套,说话爱笑,笑起来是真好看,适合去我家喝酒。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第二天的麻将桌上,阿圆简单地介绍了双方,开始战斗。阿圆总让着某佳,该胡不胡,想方设法地去放炮。我们都知道,有时候趁火打劫,赢了阿圆不少。
后来混熟了,打麻将,酒吧喝酒,烧烤,一条龙服务的日子越来越多。有时候偷偷的,阿圆就跟我说,某佳真的好看,你觉得呢?我说,是啊,确实好看,笑起来更好看,等以后把牙套摘了更好看。阿圆说,我这么丑,她肯定看不上我。我说,哪能这么说呢,万一别人就是好你这口儿呢?阿圆说,兄弟,可以,你这波杀人不见血。
那段时间真的是夜夜笙歌,不到凌晨两点不回宿舍。每次喝酒,我们四个必谈某佳,有时候在酒吧里,声音嘈杂,咬着耳朵谈某佳,同时不可避免的,我们会说到潘。
遇到有课的时候,阿圆总是精力充沛,因为那可以见到某佳。要是是某佳导师的课更是早早就去了,上完课,让道理鹏约某佳一起出去吃饭,吃烧烤喝酒。某佳性子豪爽,没什么急事不会推脱,立马就答应了。可,阿圆不敢亲自约。
打游戏晚归的路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某佳。阿圆说,我好久没有这么心动的感觉了,感觉心里的那头小鹿又活了过来,好久都没撞过了,这段时间撞得特别厉害。我说,那你的潘呢?他说,会分手的,现在觉得这样很累,见也见不到,前段时间还吵架了。我说,那你要分就分呗,快刀斩乱麻。他说,三年了,你以为是想分就能分的吗,很漫长的过程。我说,漫长?难道你要温故而知新?他说,滚你妈的。
那段时间阿圆和潘联系的次数越来越少,往往早上还没睡醒潘就打来电话,阿圆从床上坐起来,假装已经起床很久的样子,语气充满朝气,快速地聊完,继续睡觉。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打麻将时,电话来了,挂掉;吃烧烤时,电话来了,挂掉;酒吧喝酒时,电话来了,挂掉;有某佳在场的所有场合,电话来了,挂掉。开始吵架,开始拉扯,开始沉默下来不理对方,事后又打电话道歉认错,如此反复。直到四月中旬的那个下午以及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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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好像是阿圆要出差到攀枝花的前几天;好像是道理鹏没有道理说走就走然后去了丽江的前几天;好像是阿圆对某佳痴迷到了能自己高潮的那几天。于是就约了一个局。
下午打了麻将,约在某佳她们小区附近。打到八点多,潦草地吃了点东西就奔往酒吧。酒吧叫“8090音乐大篷车”,到的时候人已经挺多了,歌手在台上卖命地唱。酒点了一打又一打,堆了几包烟,大家开喝。有个说一口流利英文的歌手唱的歌大家都很喜欢,我们坐在靠舞台的位置,唱完一段,大家热情的鼓掌,然后举杯喝酒。有个弹吉他的小哥哥就站在我们面前,弹完一段就跟我们挨个儿击掌,我们给他倒上一杯酒递给他,相互眼神交流一下,喝掉。
阿圆能喝啊,啤酒对他来说就是水,信手拈来。一个圆桌,不大,围了我们五个人,桌上摆满了酒瓶,脚边的箱子里还有几瓶剩下的。聊着聊着阿圆就举起杯子放到某佳面前,某佳也不怂,干了。灯光下阿圆的眼神迷离,像聚不了焦的相机一样,四处张望,身子一摇一摇的,跟着音乐。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另一只手一直端着酒杯,看一看周围,喝一小口,听一听音乐,喝一小口,指一指我,喝一大杯。
人们都在喝酒聊天抽烟,插科打诨。服务员胸口戴着一个发红光的写了名字的牌子来回转悠,音乐一首接着一首。记得那个打鼓的帅哥,长头发,围在一个透明的小角落使劲儿敲,旁若无人。长发甩起来,头点起来,节奏跟着,像是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喝完了一箱,阿圆拿起桌上发着微观的小灯挥一挥,示意服务员。然后又点了一箱。
这时酒吧开始发放气球,长条的,各种颜色。服务员直接把气球丢在空中,想要的顾客自己拿。我拿到一个,阿圆示意我给他,我用吃水果的牙签一下子戳爆了,Boom一声。阿圆睁大瞳孔瞪着我,然后伸手从远一点的地方拿了一个气球递给某佳。某佳摇摇头,没要。看了看我,阿圆无奈地笑了笑,伸出舌头。我们低下头,看着地面,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贤哥拿起烟递一支给某佳,然后点上。某佳转过头去,看着乐队的演唱,脚跟着抖起来。
不知道在哪儿看过,每一个爱抖腿的人心里到藏着一台缝纫机,那天晚上,“8090”里面可能有不少缝纫机。
喝完一场,转场,下一个目标,道理鹏推荐的一个嗨吧,Only。那是一个道理鹏极为推崇的酒吧,每次来九眼桥必去,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闹着闹着也就一起去了。
Only极大,分为两层,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劲爆的音乐,电子乐,摇滚,重金属,什么带感来什么,反正是见不到什么民谣啊,抒情情歌啊之类的。一楼有一个舞池,圆形,DJ站在舞池最高处,用音乐指挥着舞池里的人。
那是夏天啊,舞池里尽是白花花的大长腿,跟着音乐跳,跟着音乐动,人人都像怪兽,都像空洞的躯壳。生活给予的压力在这里完全释放,他们有的可能是教师,有的可能是公务员,有的可能是学生,但在这里,没有了身份的标签,他们都是疯狂又迷乱的夜店之王。
我们到二楼坐下,点了两打酒,道理鹏没有跟着上来,直接进了舞池,想拉着阿圆一起,阿圆没去。四个人坐下,喝酒,吃水果,一轮完毕,道理鹏上来了,陪着喝了几杯,终于还是拉着阿圆一起下去了。临走的时候阿圆从我头上把我的帽子抢了去,叫某佳一起,某佳没有答应。
某佳喜欢喝酒,喜欢和我们一起玩儿,但不喜欢去舞池,有时候笑得癫狂,有时候静坐在那儿不说话,玩儿手机。
二楼的灯光很暗,一楼的彩灯时不时地打上来。我们三个人倚着二楼的栏杆在舞池里找阿圆和道理鹏,他们摇得尽兴,阿圆肥大的身姿在舞池里特别突兀,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三个看着他们俩一边讨论,一边笑。最后贤哥也没能幸免,被他们俩拉着下去了,我和某佳坐在位置上,偶尔聊天,却都是盯着各自的手机。
从Only出来的时候阿圆和道理鹏满头大汗。我们三个人早已坐在了酒吧外面等他们。阿圆一见到我就说,刚才是真的爽,涛哥,你坐在外面是几个意思。好吧,回去吧。打了车,阿圆和贤哥送某佳回家,我和道理鹏一起回理工。
在理工外面汇合,阿圆说,今天真是玩儿爽了,叫你们俩去你们俩又不去,要不再喝点儿?一边说阿圆一边指着近在眼前的烧烤摊,那个时候是凌晨两点半。贤哥说,喝就喝,谁怕谁。然后我们四个人就再一次坐在了理工烧烤的那个位置上,点了一箱酒,摸出烟点上。
我跟阿圆说,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么?要不去表个白?
阿圆很无奈,说,没用的,她又不喜欢我,况且现在她有男朋友,我有女朋友,这得再看看。
道理鹏在一边边喝酒边不嫌事大地表示赞同。
阿圆说晚上在“8090”的时候潘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接,等明天再回。
我说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分了,说了不就完了。
阿圆说,不得行,兄弟,我要等她先提分手,我知道她还很喜欢我,我说了分手,对她伤害太大了,要不然某佳那边就算了,反正也不知道她跟她男朋友什么情况。
我说,你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啊,机智的小伙伴啊,搞事情还搞得这么理智。
然后道理鹏再次重申了他的观点:某佳不会喜欢你的,再说别人现在有男朋友。
阿圆表示不服,说,那你什么时候侧面帮我问问她对我感觉怎么样?
道理鹏一听,来劲了,说,要不我直接问她喜不喜欢你吧!
阿圆跟我喝了一杯,别,兄弟,你这不是要搞事情吗,你旁敲侧击地问问就行了,反正没抱多大希望。
到凌晨四点,喝完最后一瓶往回走。回到宿舍再没力气聊天了,各自倒下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阿圆说话的声音,大概早上八点多吧,听起来很有精神。
说也奇怪,某佳有个追了她五年才追到她的男朋友,但从来没提过,也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儿,打麻将,喝酒,吃烧烤,什么都聊,素段子,荤段子。就是没聊过他男朋友,好像并不存在一样。所以私下里道理鹏分析了一番:可能是追了那么久不好拒绝了,就在一起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能只是一个摆设,或是一个工具而已。阿圆对这段话将信将疑,迟迟不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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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们都很乱,除了喝酒就是出去浪,浪个没完没了,浪个昏天暗地。
阿圆和潘闹矛盾,经常电话不接,但一说就说几个小时,我们看这种情况,都知道要出事了,某佳的事他不敢给潘说,承不起移情别恋的罪名,心里又想着什么时候约某佳出来玩儿。贤哥正在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captain而努力,每天按时锻炼,喝蛋白粉,学习。道理鹏正为目前枯燥乏味的研究生生活感到困惑,追不到喜欢的女生,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我被一个遥远而寒冷的学校收了,意料之外,无可选择。
正逢阿圆导师叫他去出外业,攀枝花。于此同时道理鹏在旁敲侧击地帮阿圆打探某佳。
我呆在阿圆宿舍,看电视剧,写东西。道理鹏出去浪去了,同时在跟某佳聊天。阿圆在去攀枝花的火车上,打算得到消息发动进攻。
道理鹏问某佳,阿圆这个人怎么样。
某佳在和阿圆聊天,说起攀枝花的芒果,阿圆说回来的时候给她带。
潘在每天几个电话的打给阿圆,阿圆有时接起来,轻声细语地聊一会儿,有时不接,看着电话上闪烁着潘的电话号码。不一会儿九哥的电话也打来了,没有问候,没有寒暄,劈脸就是一句:阿圆,你女人找你,打你电话你不接,你好好跟别人说清楚。
阿圆收到了道理鹏的消息,某佳对阿圆的评价是,很不错啊,很好很好的朋友。得,好人卡到手。阿圆还是那个态度,我不缺朋友,缺你。
阿圆躺在火车上,编辑了很长很长的消息,给某佳发了过去。没有表明心意,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心里七上八下,顾左右而言它。发了消息,心里很沉重。平时大大咧咧,说说笑笑的阿圆一个人的时候也和这世界上大多数人一个人的时候一样,想很多东西,想他和潘的这几年,想一起去过的地方,也想现在喜欢得无法自拔的某佳。
想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头顶着中铺的床板,难受极了,脖子酸痛。给潘打了电话,平静地聊了很长时间。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某佳再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像是自动消失了一样。聊起来的时候阿圆还是会两眼发光,神采奕奕,有说不完的话。也庆幸当时没有表白,同时也重申自己想要分手的想法,他说,就算没有某佳这个人出现,我还是会分手的,感觉已经来不起了,如果现在没分手,那么我们就会结婚了。阿圆没有想到的是,后来“就算没有这个人出现”的这个人再次出现,心神不宁,忐忑难安。
从攀枝花回来,给某佳带了芒果,某佳说很好吃。但这个事已经过去了,在道理鹏试探某佳的结果被阿圆知道的那个时候开始就过去了。
阿圆挣了不少钱,请我们去喝酒。按照程序,还是先打麻将。
整个麻将的过程中,潘不停地打电话来,阿圆接了第一个,后来的就再没接了。然后又是九哥出现了,阿圆,你女人找你,你们要干嘛?搞事情搞到我这儿来了。阿圆很无奈,让九哥别管,然后继续打麻将。
大概下午三点,阿圆收到潘的短信,是短信,不是微信,也不是QQ。潘说,我知道你在打麻将,如果五点之前你没有回我,就当我们分手了。阿圆看完短信心里五味陈杂,不是滋味,我说,这是个好机会,你不是想分手么,分了,了了。
阿圆真的没有回短信,晚上去喝酒的时候阿圆说,涛哥,现在我们一样了,单身的感觉真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我说,还不是你作,生怕不作了就死了一样,我跟你说啊,搞不好,潘一气之下飞成都,请你做好心理准备。阿圆说,卧槽,不会吧,这么吊,像电影一样。
阿圆就这么突然地结束了三年多的感情,没有来由,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在一件小事情上赌上默契和决绝,然后突然分开。
晚上他给他妈妈打了电话,说分手的事情。还是以前那个习惯,打着电话,不停地走,不知不觉在学校里走了很远。他妈妈问他为什么分手了,他说他也说不上来,隔这么远,感情淡了,就分了呗。说完这句话,阿圆就哭了。回望这段感情,没有谁对谁错,走到尽头,强行往下走只是伤害。
回到宿舍的时候阿圆心情低落,把手机丢在床上,简单地洗了把脸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阿圆把我叫醒:涛哥,你个乌鸦嘴,卧槽,你说现在怎么办?阿圆语气里全是慌乱和不可置信,一语成谶,被我说中。阿圆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是潘的短信:后天,坐标成都,见不见随你。
阿圆赶紧联系了潘的室友,室友说潘今天的航班,飞重庆。阿圆听完潘室友的话一脸苦相,卧槽完了,完了。
我和阿圆都知道,一旦潘降临成都,这个手是分不了了,阿圆心软,耐不住潘的软磨硬泡,铁定投降。
那天早上一起来道理鹏就不在了,前一天晚上喝酒时他说他要去丽江,我们以为开玩笑,平时的道理鹏没有那样的勇气。后来中午就看到道理鹏发的朋友圈,在火车上了,很精神,很开心。
阿圆那天在宿舍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去重庆接潘,我说,她都说了坐标成都,你还去重庆干嘛?阿圆说,也是啊,我去重庆干嘛。然后下午就收拾了一番买票去了重庆。
重庆呆了两天,那个坐标成都的短信像不存在过一样,一见面,一切都化为乌有。等到成都时,两个恩爱狗又出现在我面前,重回大学时光。
一起吃了个午饭,然后各忙各的。他们俩去了大熊猫乐园,拍了照片,是潘新买的手机,iphoneSE。
后来潘走了,飞回了厦门。我们一致说阿圆是下身思考的动物,又吹了不少气球吧。阿圆强力否定,不予承认。私下里阿圆跟我说,在重庆见面那天,一看到阿圆潘就哭了,扑在怀里,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白色的t恤上。晚上到了酒店,潘就跟他哭诉,说她多么多么舍不得离开他,一直抱着他,像个泉眼,不停地流泪,劝也劝不下来。
阿圆说他见到潘哭的那一瞬间就心软了,什么决定都做不了,什么话都不管用了,铁不了心了。他说他是潘的初恋,潘以前没谈过恋爱,那些过去的时光,就像活字印刷一样,一点一滴全部镂刻在了彼此的身上,那些时光里的自己,那些时光里爱着对方的自己,那些时光里浅浅地走过了的痕迹,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从脑袋里闪过。
我告诉阿圆,心软和慈悲,不是爱,不爱了就散了吧。那些时光是你们自己的,没必要彼此拉扯到像一部烂尾的小说那样。阿圆都懂,但下不了决心。
我们都是旁观者,在每一段爱情里,都能看到所有的桥段:起承转合,山重水复,巧合,意外,歇斯底里,各怀心事,曲终人散,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也就是说,很不幸,我们都会在某个瞬间陷入这样狗血的剧情里,无一幸免。
杭州飞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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