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质问我为什么坐得比直,与懒散的大家格格不入。我只是笑笑,未答过。
那是普通的一日,阳光还没睡醒。我走到教室,推门,伴着吱呀一声,我睁大了眼晴。靠窗第一排的座位竟已坐了人。明明三年来每天我都能抢到那个位置的。我抿抿唇,指尖在屏幕上确定了她身后的座位。
入座,日常研读。可是目光不听话,总是赖在那人背影上。树一般端正的脊背,反着微光的长发。
阳光跑远了。我起身落笔合书,出门不禁回望,她依如清晨,未偏分毫的松。
当晚,我定了比昨日早一刻的闹钟。推门,她已在座,我深吸一口气。
第二天,闹钟又早一刻钟,她已在座。早一刻、再早一刻、再早一刻……
终于,一日,月明当空,我推开木门,那个位置还空着。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七八秒,却没点,转身轻合上门,小步速退至门外银杏后,我心跳如鼓。
她沐着月华走来,朦胧夜色中,眉宇依稀,微颦不展,长发披肩,黯淡枯干,她似无意向此一瞥,杏叶间隙对视。我左手死死扣住胸口,怕心跳出来。
所幸,她未开口。太遗憾了,她未开口。
甩甩头,习惯性地,入门、点选、就座、展书、提笔、抬头望她。因方才一时心颤,目光格外贪婪。她那件制服比昨日又宽松了些,我也蹙眉了。
若你在这里,甚至可以比我勇敢些,点她对面的座位,看那株松无视着时光。看她沉浸课业,看她每每为之失神许久的那张烫金纸笺,看她那时是怎样的神情。
她每日都来,我也每日都来。
有一天,日出日落,我未见她。那之后,花开花落,再未见她。
直到毕业,每日在那个位置。
现在提笔,我脊背如松,不管周围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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