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秦翻开组长发回来的造句,发现老师在其中一个句子上打了一个大大的“X”。他全身血液瞬间冲向头顶,白白的脸蛋变得通红。
他拿起本子,快步走上讲台找老师,没有丝毫迟疑。
刚刚下了课,老师正趴在讲台上批改听写本。她身边早围满了同学,同学们的小脑袋和老师的大脑袋聚在一起,满脸严肃认真,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射在老师手下的听写本上,每当发现一个错别字,同学们就伸出手指指过去,大声嚷嚷:“诶~这个字错了。”
“哪个?哪个?”老师问,看到他们指的位置时,总是说,“我都还没改到这里!”或者说,“是哦,是哦,还是你们眼尖。”
启秦探头探脑,他一会儿踮脚拔高个子,一会儿倾斜让身子左右摇摆,诸多变化,只希望老师注意到他的存在。可是,老师太专心了,没有发现他。不得不,他弯腰,把脑袋从同学中间的缝隙挤进去,脸朝向老师,眨巴了几下眼睛,举起了本子,在老师眼前晃了晃后把本子定在了老师面前,小声问:“老师,你打了‘X’的这个句子要更正吗?”
老师的视线从听写本挪移到了他拿着的本子上,也轻轻说了一句:“错了,当然要更正。”
“老师,你确定要更正吗?”启秦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
“错了,为什么不要更正啊?”老师反问。
“好的,知道了,老师。”他把脑袋从同学缝隙间退了出来,轻轻悄悄地站在旁边,没有离开。
不过几秒钟,他又一次把头挤进了批改作业的圈子,仰头问;‘老师,我能回家更正,明天再给你吗?’
“现在才下第二节课,差不多还有整天时间,为什么要回家更正?”老师很奇怪。
他嬉皮笑脸:“因为我不会呀。”
“可以请教同学。”老师指引他。
“那,好吧!”他的声音明显不自信。
老师停下了手中的笔,见坐在座位上的他拿着笔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无从下手的样子,看了一眼启悦,说:“启悦,你教一教启秦,他说不会造句。”
启悦扭转了身子,和他说了起来。她坐在启秦前面。
“老师,他说会了,不用我们教他。”不过两三秒钟,启悦转回了身。
老师点头:“会了就行。让他自己写。”
“老师,我的句子能不写那么长吗?”他停了笔,问。
“你先写下来,再尝试具体点儿。”老师有点儿不耐烦了,“就你一个更正,已经问了我第四遍了,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我还要不要做其它事情啊?”
“你不要做其它事啊!”他接话倒是很快,完全不想想自己说的是什么。
在教室里的同学都向他翻白眼。
不知他是故意忽略同学们的视线,还是故意要捉弄老师,还是没听出老师的不满,又来了一句:“老师,我能不能换一个词造句,不用这个词啊?”
“你好烦啊——”听到启秦再一次发问的同学们大声喊了起来,暴怒的眼神聚集到他身上。
启秦脸蛋微红,尴尬一笑,没有出声。
“好好,好好,你不要更正了,别写了,别写了。我今天被你烦死了!你一个人,更正一个造句,就问我这么多次,你不要做了!”老师又一次抬起批改听写本的头,双眼瞪着他,大声谴责。
“老师,我是不是让你焦躁不安啊?那好,我就用这个词造句啦。”启秦好像找到了灵感,笑嘻嘻地说,下笔如有神,句子一蹴而就,交给了她。
她干瞪眼,胸中那股愤怒却无从发泄,最后,只能把自己憋成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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