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此间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下床,整理内务,把床单拉的平平整整,再开始叠被子!二十几年了,每天同一时间,同一个动作,他闭着眼睛都能把床拉平,把被子叠成豆腐块!
他本来今天不用叠被子今天的,他知道一会他的这些床褥会被收走,丢掉!他见过太多的同改出监时的流程,也在自己心里预习了无数回。
但他不这样做,下一步就不知道干什么!床被整理好了,下一步的刷牙洗脸就顺了,然后再下一步就也顺了......
他不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就去刷牙,就像没把饭送嘴里,就让他嚼一样的无措和尴尬!
一系列整理内务动作不觉中完成,是在迷糊的不觉中!不能说是单纯的迷糊,只是二十几年里不许他思考,也没有什么值得思考,思考也没多大的价值。他不是不知道思考,他只是不知道还有思考这个“概念”的存在。
今天应该思考一下,但他还是迷糊!
慢慢走过走廊,身旁的窗栏却如飞施火车窗外的电线杆飞掠而过......
“带把手铐带上!”
“报告警官,今天不是出监吗?还带手铐?还有请问我这么电子手铐不用解开吗?”
“到了再给你解,出去了你就知道了!”眼前那个他之前都没见过的警官诡异地笑着回道,似乎带着幸灾乐祸。他和警官离得很近,但是就是看不清那张脸!
天蒙蒙亮,雾气缭绕,
不知道何时手铐在出现在手上,又脚迈出了监狱的大门口。
威严冰冷有大铁门咣当一下在他向后再次合上。
他往自己身上一看,猛然发现自己还穿着囚服,带着电子定位手环,头上刚刚冒出来的发根又变成了光头。
回头一看刚刚还在向后的警官已不见人影。
没有值班室,没人门,没有窗,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边。
他想把这身囚服先换下来,却找不到人,身后只有冰冷的大铁门,高耸入云的仓白监狱大围墙伸展到雾里,又从另一个天边的雾里伸绕出来回到身后。
“有人吗......“雾气深处回声回荡......然后又回到寂静。
“一定是哪儿里错了,我在牢房里看到外面的天不是这样的。”他寻思。
他沿着高耸入云的监狱白墙往雾气深处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前方,墙上又出现了一扇高大的混黑大铁门。
”不对,这是原来出来的地方“他似乎明白了,他又回到了原地。
这还是一个监狱,一座更大的监狱,还是他自己一个人。他出了监狱,又进了监狱。
他现在站监狱大门底下,他也知道自己在大门底下,但是不知道是在大门里面还是大门外面。他不知道哪儿是里面,如鱼哪儿是外面。
但这里没有四个黑乎乎的大眼睛,没有一张定时起休的床,没有一床可以叠豆腐块的被子.......
没有起床的哨声,没有警官的吆喝,没有天外远处世俗的汽车鸣笛.....
”来人啊,放我回去.....“他回头又手竭力锤打着大门,咚......咚.......声音钻到雾里,许久再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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