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图斯特拉是一个醒觉者了,你要到睡梦者的国度去做什么呢?”
“查拉图斯特拉回答:
我爱人类。”
他不知夜行者走到陌生的国度意义何在,只是双眼凝望,布满血丝.。为什么大地给我了灵,却让我伏倒在尘面前。劳累风霜打不倒他,风花雪月迷醉不了他,却让凡世的程式将他绊倒。生与人,本该将爱也赐予人,灵却无可奈何地凋谢了。从森林走到荒漠,从生命里绽放着杜鹃花的,血液里装满着绿之基因的年纪走到胡须爬满面颊,肌肤布满苍老,眼神空洞无光的那一天,他醒悟:原来我的马根本不长在这世间,所以何必挣扎?只是随从就好,努力做好一个随从者也可祭奠他的灵,他死去的灵。
可笑。“可笑吗?”他对着一只快要爬到砾石顶端的蜗牛如是说。蜗牛不理,只是只顾自地爬。多好啊,他可以想象做一个舒服的随从者是多么舒服了,除了爬就不需要思考其他啦。“这卑鄙的人类。”即使他的心里依然有个声音如是说。“大地给了你躯干、血肉和灵魂,你却来糟蹋它,像是随意吐出的唾液,以为可以无休止地浪费。羞耻!”“什么?不懂,不懂我做个舒舒服服的随从者与你何干?普普通通不好吗?何必非要向上去碰触那灼热的烈焰?”有一个声音在他脚下说。
他使劲跺脚,他很慌张,他想让自己身心一致,不要这么煎熬,哪怕全身的力量只投注到一件不足挂齿的事情上也好,更何谈那些遥不可及的梦的国度了。他的呼吸不均匀起来,脚步也不稳,手臂开始摇晃,心也开始颤抖。成佛之前一定要成魔吗?他望着眼前的荒野问。他等着,等着,等着一个启示,等着一道光,但是回答他的除了将细沙卷起的干风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在这之前,他其实有两个亲生兄弟的。三兄弟意气风发,除了那个叫未来的东西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他们的养料。哥哥叫哥斯拉,三弟达利斯。哥斯拉就是查拉图斯特拉向往的那一类人,他总是哼着歌,对,哼着歌面向大海的方向祈祷,彷佛那个方向可以传来神灵的指示,有一天他真的决定去大海的方向了,查拉图斯特拉望着他的哥哥远去,衣衫褴褛,但是容光焕发,步履坚定,就这样他一直望着,直到哥哥永远消失在他的视野。他年轻的眼睛里溢满泪水,他知道自己也终将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哥哥在朝圣路上毁灭了,很简单却很致命毁灭方式,饥渴;他还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迷失方向。
三弟老实,走在世人中间你不会认出他的面庞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永远不会祈祷,生活也完全没有仪式的存在。他的存在很诚恳,就像他对待命运的方式,不去强迫自己想那些东西,那些人人都躲不掉但是人人都视而不见的东西。是的,他选择了做随从者,于是他过得很舒服,即使需要在一些非得努力的地方,也只是稍微的使一下力就好了,多么美好的生活啊,这也是现在摆在夜行者查拉图斯特拉面前的一条路。无比诱人的一条路。
查拉图斯特拉停住了,荒漠尽头,殷红的太阳露出了它的一个小角,太阳神即将给大地加冕!他的信使以超越一切的速度给夜行者查拉图斯特拉迷离的眼睛注入神光,这道光穿过瞳孔,经由神经,直达脑海,他感觉他脑中的每一个细胞在沐浴着这圣光,焦虑,不安,彷徨都见鬼去吧!现在在他脑中只剩空白,沉寂,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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