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生,工作在医院,难免会接触很多的生离死别和诸多的遗憾。做医生的时候,必须锻炼这样的心理准备。
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们都有一个目标:成功,病人健康的出院!只要能够成功,那我们就像是拥有一切。但是,有些时候,医疗不是医生一个人努力的事儿,医生尽了百分之百的努力,可能仍旧得到不好的结果。因为里面还有很多的医疗之外的考量。
之前我管理的一个九十岁的重症肺炎的患者,合并高血压和糖尿病,她以自己各脏器就储备不足情况下,挺过了十几天了。如今高流量吸氧,各种仪器辅助勉强维持……
几天前年过六旬的女儿透着手机屏幕,向年近九旬的母亲加油鼓气:“妈妈,你一定要康复,我在家已经准备好了年货和饭菜”。女儿的视线,投注在病床上的母亲身上,患者脸色蜡黄,眼神涣散,呼吸面罩的印痕以及系在下面的棉垫,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糟糕。
可她却还是努力的挤出了笑容,蠕动着嘴角好像在说:"好,妈妈一定会好好活着。"夹杂着旁面的各种机器的呼叫声。女儿的眼眶微红,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开手机屏幕,不忍心让母亲看到自己的伤心。
年近六旬的阿姨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不再忍心看受苦的母亲,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默。随后我告诉患者家属,为了减轻患者的痛苦,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用了镇痛镇静的药物。在这样的药物刺激下,病人渐渐安睡,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可我知道,就算是睡去,患者的眉头也依旧紧蹙,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折磨。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五天,患者的呼吸终于在无创呼吸机的辅助下也支撑不住,身体的虚弱程度比前两天更甚了。
我知道,现在的措施已经无法撑住了,这时必须升级治疗方法。但是必须要患者家属做一个决定,是否进行有创的气管插管呼吸机辅助呼吸来抑制肺部缺氧。
可我知道,这对患者及家属来讲,是很痛苦的打击。因为这种治疗,把一个指头粗细的管子放到气管中来作为通道进行进氧出二氧化碳。在这样的过程中,患者会被疼得死去活来,所以会长期麻醉镇静以减轻痛苦。同时,也会有很多的并发症,如加重感染、痰液堵塞等等。但是,依据患者整体情况,她能够成功拔管和健康出院的概率也…….不高。
患者踟蹰,无法抉择。
我提醒了患者家属:我建议,您尽快做出决定。
最后,患者家属放弃气管插管,以减轻患者的创伤和痛苦。让她尽量安稳及无过多伤害的走。
这是一个艰巨而又残酷的选择。
我也理解,这是一种无奈的决定。但是,患者家属需要及时做出决定,因为,这将决定着她的命运。我把患者家属的意见告知主任医师。主任医师说,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可能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两天之后,患者离开了。
对我来说,用心做好自己的事儿;对患者希望在天堂不会有苦痛;对患者家属,希望能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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