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称呼她什么,只是一想到她我的脑海里就莫名地出现了苏联歌曲《喀秋莎》,暂且称她“喀秋莎”吧。
圣诞前夕我收到喀秋莎一条消息:“是我自己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只有这简短的一条,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妙,问她:“怎么了?”
我与喀秋莎相识网络,缘于在一则微博底下共同评论了周国平先生的一段话,之后觉得志同道合就一直保持联系。喀秋莎读大三,热爱旅行、阅读、写作。她最擅长写小说,她和我说:“写小说最有意思了,当你准备写一个故事的时候你就把自己当作主人公融入进去。比如写恐怖小说就让自己时刻充满恐惧,想象着推开卫生间的门一个面目狰狞肢体残缺不全的人坐在马桶上……自身去感受去找感觉一定能写出好作品。”她总喜欢研究一些抽象的东西,比如消失的文明、平行宇宙、外星人……我和她认识的第二天她就给我讲了一大堆诺查丹玛斯的预言和爱因斯坦的盒子论,我听的有些乏但看她依然滔滔不绝又不好意思打断。当然喀秋莎也会像个正常人和我说“今天上课发生了……超级搞笑!”也和我分享下次旅行要去哪里。总的来说我认为她是一个性格还算开朗的女孩,因为她的朋友圈和微博充满着阳光和朝气。
“我已经连续失眠好几天了,前天晚上吃了在药店买的辅助睡眠的药终于睡着了,但副作用太大。昨天一天我如同行尸走肉,把所有的灯关上窗帘拉上,屋子里黑漆漆的,坐在房间里发呆。我用手托着脸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怎么了,问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每问一次豆大的泪珠就会顺着我的胳膊浸湿袖子,整个人焦躁地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我一边哭一边拼命地抓自己的头发,嘶吼着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突然我放下了攥着被我扯掉头发的手打开抽屉疯了一样地找什么东西,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找什么,但我摸到了一把修眉刀,于是我疯狂地一边哭一边划自己的的手腕……过了几分钟清醒过来,或许是累了,蒙着被子躺在床上,动一下被单和胳膊分开的时候就扯痛一下刚刚划过的伤口,我知道流的血把它们粘住了。好像只有睡觉才能抚平我的情绪,但我太喜欢做梦了,天马行空,各种各样好玩有意思的梦,可睡醒之后现实的平淡无奇和梦里的那种落差大的又让我什么也不想做。我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的性格,所有人都觉得'喀秋莎好逗比好开朗',只有我自己清楚并不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的内心一直在和自己作斗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有了抑郁症的苗头并且愈发严重。我努力地和它斗争告诉自己不能被打败,我的身体是我的,心也是我的,但依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的整个灵魂都被它掳走,它还站在远方向我耀武扬威。它毫无征兆地冲进我的生活用巧妙的方式收买了我身边的朋友,不知不觉让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条巨大的鸿沟并无法修复。它对你和声斥责的时候你只能蹲在角落,孤独,无助……无法对任何人说,因为所有人都不会对你所描述的那种痛苦感同身受。最后,你的绝望都会变成他人眼中的矫情。曾经热爱的旅行也觉得不再有意义,世界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
前些天我还欣慰于自己变开朗了,没料到自己的情绪变得如此迅速而且完全没有过度,突变的落差让我承受不住,又可怜地问'怎么能这么折磨自己呢?'我告别了恋爱告别了交友,我想干脆早点死掉算了,但我不想什么都没留下就平淡地死去。一辈子那么长我不想活太久,我只想活到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我想出书,毕竟写了这么多东西一篇也没投稿过。我想去玻利维亚看天空之镜,想去肯尼亚看动物大迁徙,想乘着北京开往莫斯科的K3列车观赏沿途风景感受漫长岁月,想去芬兰看极光……”
看着喀秋莎发来的一切字字戳心,我不敢想这是与我平时谈天论地的她。虽然我们未曾谋面,但她的自拍总是笑的那么灿烂,脑海里不禁蹦出一句话“看!你在朋友圈里活的多好!”
当天睡觉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喀秋莎在水天相接的天空之镜举着剪刀手对着镜头微笑,梦见她带着自己新出版的书漫步在一条又一条现代、古老的街道,梦见她开心地在朋友圈晒出在芬兰捕捉到极光的照片,有一大堆朋友陪着她,梦见她所到之处充满了耀眼的光芒……梦见她终于击败抑郁症结束了累积的所有痛苦,活成了最初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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