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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学校招飞行员时,我的同桌体检过关。我既羡慕又有点嫉妒,对参军憧憬的不能自已。于是自做主张辍学回家,坚决要求参军。
父亲是坚决不同意,因为在他眼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劝我说:只要愿意回校学习,就是砸锅买铁也得供我上学,否则就到工地去干活,家里坚决不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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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个能吃苦的人,虽然小学文化,却通过自学,当干过赤脚医生、电工、机械维修、电器维修。吃过苦遭过罪的他,对于辍学,认为是吃不了苦,是认孬。所以全然不顾我当时的"理想",断然拒绝,还埋怨母亲惯着我。
告诉我:要么回校继续学习,要么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你以为当兵容易,没文化啥也不行。逼我去工地干活,说我啥也不懂,挣不到钱,养活自己都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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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气之下去找发小,跟他哥去外地拉了一货车西瓜,偏又遇连阴天气,西瓜滞销卖不出去,愁的我只有拿西瓜撒气,坚决不贱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要做西瓜酱的,将剩下的包圆了,这才总算保住了本。
母亲总是说开车玩船,命在眼前,说啥不让我再去了。只好让我去跟老舅去疏菜大棚。每天起早贪黑的,加上大棚潮气重,身上很快过敏严重。这样就一下子彻底断了,曾想偷偷体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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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病了,父亲竟露出狡猾的笑来,感觉真是无情,当时真的好恨。过敏的脸都花了,别说去干活了,连出门都是问题。所以对于当过赤脚医生的他开的药,我总是拒绝不愿吃,仿佛吃了就像认输了一样。
后来体检结束,征兵的都走了。我哭了真的很伤心。母亲告诉我:你突然不想上学,有点伤了你爸的心,其实他一直挺关心你,自责自己没好好关注你的学习。你去外地跟车拉西瓜,他好几天没睡好,怕路上车出事担心,你剩的西瓜,其实都是你爸暗地买下来,送你姥那里做西瓜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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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棚内我过敏的事,爸虽然知道可能影响体检,但与母亲商量之后,还是想着医好让我去体检。可偏偏我自己性子倔,不肯吃药好的慢。看来真是,天意如此。
我心里一阵酸楚,出门看到父亲,他蹲在院内抽烟,眼睛熬的红红的,头上竟有了白头发。看到这一幕,我不争气的眼泪涌了出来,上前抱住他叫了一声:爸!父亲摸着我头,拍拍并抱住抽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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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安慰我说:现在这个社会,到哪都需要有文化,否则当了兵也不会是个好兵。我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再说考上大学,也可以参军吗,天无绝人之路。
于是,我的为理想的抗争就这样结束了,虽然以后也未参军,但我从不后悔,曾经努力过足够了。朋友告诉我:"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觉人生总会有遗憾,但不一定是后悔。真正的后悔,是在该奋斗的时光里,却选择了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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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折腾了一个月,我又回到了学校,安心地读书参加高考,从此再也不提参军的事,因为我觉得不管做什么,要像父亲一样承担着,为生活而不懈奋斗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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