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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合,从来都不只是一种附庸

迎合,从来都不只是一种附庸

作者: 羽尘说 | 来源:发表于2020-03-01 21:59 被阅读0次

    (这是鄙人羽凡的第一次简书发文,羽凡会定期在简书头条发表一些关于历史细节和文学作品的评价类文章,欢迎大家关注交流)

    《政论》中有言

    不曲道以媚时,不诡行以邀名。

    在当下这个特立独行的时代,一些原有的社会规则与框架早已不能束缚个体精神追求,当人们逐渐厌倦了谄媚阿谀的社会风气,更多的人愿意从复杂的人际关系中选择逃出,这些人往往被称为“不迎合”的一代,不知何时“迎合”二字自然地与附庸二字相联系。

    附庸,是历史上一个自带贬义的词,当一切行为被冠以“附庸”的名号之后,原本高雅的举动便不再显得高尚。但在一切情况下,所谓“迎合”真的都如附庸一般仅仅停留在对主体行为的单纯模仿而不值一钱吗?

    事实证明,适度迎合从不只是一种附庸。

    1.迎合需要一种智慧

    干谒,作为文人们突破考试束缚,全面展示自己才能的一种方式,也正是“迎合”在当时时代背景下的特殊形式。

    钱穆先生曾说:

    干谒之风唐人最盛,至宋犹存。

    左1 钱穆先生

    干谒的实质内涵,便是给未来可能入朝做官效忠天子的文人们先上一课,让他们收起自己古怪的秉性,学会用自己的文字迎合上层名流。这其中考较的不仅仅是人们的文采,更多的是一种学识以外的智慧:迎合的智慧——一种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哲学。

    唐朝选择这条路的文人有许多,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有许多便选择了这条路,但真正能巧妙掌握并运用这种智慧的人并不多。

    白居易是其中一个。然而白居易在奔走了十几年后才遇到了自己的伯乐——当时已名满天下的老诗人顾况。初次见到白居易,顾况便略带戏虐的调侃了眼前的这位不得志的年轻人:

    况睹姓名,熟视白公曰:“米价方贵,居亦弗易。”

    白居易的名字自然不是此意,这个名字是从《中庸》里“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而来,是安居乐业的意思。此时的白居易经历了这十几年的磨炼,已深知迎合二字的重要,听罢不但没有生气,而是淡淡一笑,打开了自己诗册的第一卷,便是这收《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看完最后两联诗的顾况已然明白了这位年轻人的心意,明白了白居易此时已将自己比作了这原上青草,纵使生活再不易,一把火过后,也可再生出来。这恰到好处的展示让这位老诗人顿时对眼前的白居易充满好感,不仅仅是因为他充满旨趣的诗句,更是因为他的智慧,谦卑和那份隐忍之下的不卑不亢。

    这次拜谒,白居易终于名声大振,很快中了进士,走上了仕途。除了感慨“如何持此将干谒,不及公卿一字书”外,他更应该清楚此时的成功源自于他对于前辈的迎合,更源自他的那份大智慧。

    将这种智慧运用的最为炉火纯青的当属孟浩然,一生难以入仕的孟浩然所结交的朋友却遍布天下,其中不乏有许多是当时社会的名流。

    开元五年,孟浩然游玩洞庭湖时结识了当时位居宰相的张九龄,和历史上数不尽的文人一样,这位天生的文人立于岳阳楼上观望洞庭胜状后心生感慨,提笔写下了一首《岳阳楼》作为投名状,希望以此得到推荐,诗云: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这首诗的前两句单纯从写景上看,已属历代写岳阳楼诗中的上乘,更何况这其中,其或多或少所隐藏着的是诗人的一种巧妙的迎合。           

    前两句明写洞庭湖的浩瀚,其实也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对张九龄品德的推崇,在当时以写景象之盛大来暗喻品质的有许多,这样不着痕迹地赞颂一番,潜台词便是“老朋友呀,您润泽万物,容纳江河,上辅天子,下安庶民。”

    历来人们都说后两联的比喻过于明显,凭空将前两联的气势拉低了不少,但实际上结合诗人写这首诗的意图来看,作者其实巧妙地将自己的才气隐藏了起来,将自己难以做官,怀才不遇的处境和盘托出,近乎不加掩饰的相对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也正是这种迎合的心态虽拉了这首诗的后腿,但它却是使得张九龄了解到这位仕途坎坷的文人,不仅与他相识,更成为了相知的好友,为自己以后的求职之路扫除了很多障碍。

    综上来看,适度的迎合实际上是一种我们所必须具备的能力,在很多事情背后,左右我们成败的不仅仅是我们的硬实力,更多的是这一种隐藏在深处的软实力,一种隐藏在人际关系当中大智慧。

    2.迎合需要一种等待

    解缙时明朝的开国名臣,也是朱元璋一生少数几个极为信任的大臣之一。

    据说,有一次朱元璋在金水河边钓鱼,半天没钓到一条,令解缙赋诗解闷,解缙吟成七言绝句一首,其中后两句为:

    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

    这种马屁诗却是极为蹩脚直接,并无一点文采可言,特别是出自才华横溢的解缙之口,让人不禁赧然,但这种迎合恰恰很好地满足了皇上的虚荣心,皇上听了高兴,这便够了。

    要知道解缙并非只会溜须拍马,趋炎附势之辈之辈,《明史》中说他“才气放逸,工诗文”,自然不是根据这种马屁诗,但问题在于,倘若没有这样的迎合之作,倘若没有这漫长的等待与忍耐,在天性多疑的朱元璋身旁,他能有机会上万言书针砭时政吗?他能搞自己一心所追求的真正的文学吗?他能活到若干年后编写皇皇巨著《永乐大典》吗?答案显然是不能。

    夏坚勇先生的《湮没的辉煌》中有这么一句话:

    文学的前提是伪文学,正义的伸张则要以迎合,马屁为代价,中国历代的文人便是在这种夹缝中,构筑自己的文化人格。

    夏坚勇先生开现代历史散文之先河,其知识储备和历史观点都极具前瞻性

    这其中所蕴含的可能正是迎合背后所蕴含的等待的含义。

    3.迎合需要一种技巧

    1482年,31岁的达.芬奇离开故乡佛罗伦萨,来到米兰。他给当时米兰的最高统治者、米兰大公鲁多维柯斯弗查写了封求职信,希望谋得一个军事工程师的职位。这封求职信就是著名的《致米兰大公书》。

    历来人们分析这封书信,都不得不感叹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的全能天才在“投其所好”方面所展现出来的魅力与技巧。我们不妨看看这封信的一部分:

    一、我能建造坚固、轻便又耐用的桥梁,可用来野外行军。这种桥梁的装卸非常方便。我也能破坏敌军的桥梁。

    二、我能制造出围攻城池的云梯和其他类似设备。

    三、我能制造一种易于搬运的大炮,可用来投射小石块,犹如下冰雹一般,可以给敌军造成重大损失和混乱。

    ……

        如果有人认为上述任何一项我办不到的话,我愿在您的花园,或您指定的其他任何地点进行试验。

    简短的一封信中,表面看起来达芬奇并没有动用什么华丽的词藻,或向其他人一样大拍马屁,相反,他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但细细分析来,这封信中这种迎合的技巧实在高明,米兰大公当时的处境可谓强敌环伺,他要击败意大利的敌对城邦和消除来自北欧和西亚的威胁,就不能不大力发展军事制造业,因此急需这方面的人才。达.芬奇深切地了解他的需要,于是有针对性地设计了求职信。

    其次全文中达芬奇用到了六次“我能”,预期极为坚定,且处处充满着自己的信心和决心,再加上结尾达芬奇起到好处地表明了自己效忠的决心,更是使米兰公爵找不到可以拒绝的借口。

    果然,米兰大公收到此信后不久,就召见了达.芬奇。在短暂的面试后,正式聘用达.芬奇为军事工程师,待遇十分优厚。

    优秀的迎合背后,技巧的作用同样不可或缺。在相同的条件下,这种技巧更显得尤为重要。

    4.迎合并不只是附庸

    陈果曾说过:

    孤独者的有趣是真实的有趣迎合和模仿只会是乏味闲聊、恭维、取乐的过程中只是矫揉造作。

    宫崎骏已不知一次的强调:

    只要导演是我,就不可能像当下的风潮,完全迎合社会需求,那样的事情对我是不可想象的。

    长期以来人们对于迎合的理解似乎都自然的与为了得到一些物质上的利益而所做的一些对于自己尊严,人格的妥协相联系,我们早已将不做生活的附庸当成了不去迎合任何人堂而皇之的理由,但真的如此吗?

    其实不然,适度的迎合只是一种我们合理处理人际关系的必要手段,我们的生活少不了迎合,因为今天的迎合可能为我们的明天的成功扫除了很多外部干扰因素。当一个真正学会了迎合,他才可以算得上读懂了人心。

    迎合从来不是哗众取宠,扭曲自己取悦他人,迎合是一种处世哲学,一种化解矛盾于无形处的手段。

    迎合从来都不是我们谋生计而所做的盲目附庸,迎合亦是一种艺术,它需要我们的智慧,技巧,有时甚至是暂时的隐忍和等待……

    作家刘墉曾说过:

    试图不迎合从来不能作为我们封闭自我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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