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淋雨的时候一直笑

在淋雨的时候一直笑

如果一起忘记，那我们可以重来吗？

她没有说话，带着我无数次看到后都会上前打招呼的背影走了，影子在昏黄的路灯光下一长一短的，但她的身影却还是那么单薄那么矮。

“夏尔，你觉得林语哪里好啊？整天看着她。”林语，让我莫名心动的女生。她是韩语课代表，我是英语课代表。其实我们没有韩语课，“韩语课代表”是私底下封的，因为她会一些韩语，应该是看韩剧有了兴趣学的。还有一个男生私底下是“日语课代表”，日语来源不明。

“什么？！我有整天看着她？”

“应该说是大多数时间吧，上课走神什么的......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说话的是李季，我的同桌，开学前我祈祷不要再有一个男同桌，尽管我的信仰出现在祈祷后第二个学期，祈祷却也还是有用——李季是个好姑娘。

“嗯，我也不知道......”我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我没意识到自己在往那里看。”

“完了，不知道就是喜欢！”她一副我摊上事儿的神情。

“那怎么办？”

“嗯，高中就三年吧，鼓起勇气告诉她！”她看着我，像鼓励学溜冰弟弟站起来一样鼓励我。

“可是我......”

“窝囊！”说完又转向黑板。

“你不要跟她讲哦。”

“知道。”

下课铃响了，没错，我们是在上课的时候讨论这样的事。后来让她后悔这样做的物理课。

老师刚才在说什么重要的事，却像电影里的背景杂音一样，我们一句没听进去。

“让一下。”我站起来，我坐里面，要她让一下才出得去。

“你去哪里？”她带着笑声抬头看着我说。

“厕所，一起？”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还以为你去表白。”话里还掺着刚才的笑。她让一个小空间来，我灵活地滑了出去。

最后一节是体育，我去完厕所没有回教室，直接到操场踢球。

找准机会，我勾到了在对方的“饺子”的球，穿裆过了一个人，把球传给“小哈哈”，“小哈哈”倒了一下球，等我跑到第三个“敌人”后面，他又把球传过来，有空档！

然后我抬头看到了林语......一脚踢歪。她和李季手挽手走在一起，往我这里看，也许因为分神，我才踢歪了。

“哎呀，好可惜！”李季朝我大叫，“女神在看啊！”

“你妹！”我用唇语对她说。

“什么？我看不清！”她继续吼叫。

“你妹！”这次我也喊了出来，“是脚滑了。”

下课后，我喝了口“小哈哈”的女朋友送他水时顺便给我买的矿泉水，然后往脸上倒了一些。

林语家在另一边，所以走到校门口李季和林语分开了。

我跑上去，叫住李季。

“你告诉她了？”

“没有啊。我吓吓你。我说‘女神在看’,她问‘什么？’，那表情你看了绝对陶醉，我马上机智地说‘女生在看啊！我们俩不就是女生吗？’你放心，没事的！”有一口气嬉皮笑脸说这么多的体力，不愧是一节体育课都只是在闲逛。

“你们什么时候走这么近？”我用纸揩着汗和刚才倒的水，突然吹过来一阵风，“好爽！”

“还不是为了给你牵线。”

“哇，这么好？”

“那是！”

回家洗了个澡就到六点了，吃了饭六点半。

“我去学校了！”

“快点，一会儿又要迟到。我有个快递在楼下小卖部，你待会儿放学给我带上来。”

“好的，母亲！”

那时候的路灯已经啪啪地一路亮过去了，是金黄金黄的，地上有蓝的绿的投影灯，我一脚踩一个投影灯大跨步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后面的笑声。

“你在干什么？夏尔！”收住笑声的女声对我说。

我转身，是林语，她小跑两步到我左边。

“没什么？”我挠头傻笑，“你家不是在那边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的手像蛇一样扭着往前面指，指了又看了下后面。

“我过来买本书，看时间应该还够，就散散步。哈哈，你好逗。”

“哪里逗了？”

“不知道，就是看到你想笑。”

我还不知道她这么爱笑，其实之前我们都没有这么说过话。

“你和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不一样。”突然她这样说，这时候我看着前面的地，余光里是她精致的脸，『一阵莫名感动』。

“你也和我的第一印象不一样。”我笑了看了一眼她，她居然在盯着我看，我看了她她又看着地，那一下她好可爱。

“你是怎么样的不一样？”我定了神，接着说。

“就是我以为你是个书生气的小男生，不爱说话，爱脸红，怕生。没想到你这么搞笑。”

“其实‘爱脸红’什么的也是对的，我初中的时候‘赤面恐惧症’。”

“那是什么？”

“就是因为经常脸红，脸红被人笑，后来有阴影了，会因为怕脸红而脸红。”

“不明觉厉，现在应该好点了吧，和我说话你都不脸红。”

“嗯？和你说话怎么了？”

“哦！没有，就是我好歹是个妹子嘛，我们班好多男生都不敢和妹子这么说话的。”“这样哦。”我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

我们班是学校黑暗分班制度的产物，天才满地，学霸横飞。也有不少人才在这里被埋没，因为一堆柿子不管有多好，总会压坏一两个。

我们走到了红绿灯前，十二秒红灯，我站在人行道口右边，她在我右边的石头上，但还是没我高，我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呢？”“我以为你是高冷，结果爱笑。”

“这样啊，怎么就高冷了？”

“可能因为不熟吧......好矮。”我感觉我们可以开玩笑了，顺便嘲笑了一下她。

“你说什么？！”

“没有，我是说绿灯‘好了’。”

“我听见你说我矮！”

“嗯，站在石头上都没有我高。”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

我们走到一家小超市们前，超市银色的LED展示牌上的时间是“18:58”,我们七点上晚自习。

我瞳孔缩小:“完了，还有两分钟上课！”

“啊？我还没迟到过！”

“要不要跑？”

“跑啊！你好像经常迟到，一定是因为和你走！”

“才不是，我是午觉后和早上没睡醒才会迟到，下午都没迟到过。今天怎么走这么久？”

“等我！你！”

“我跑得不快啊？”

“可是你腿长。”

“哦，那我知道今天怎么走这么久了。”看了下她的腿以后我笑着说，以高考成绩起誓，那目光十分纯洁，笑容就像我们期中考考得很好时的宣布成绩的班主任。

“你笑个屁！”她跳起来打我的头。

我们终于到了学校，当然，一起进的教室。

“哟，和女神一起的哦。”李季一边让出一个小通道让我进去，一边带着八卦地语调说。

“路上遇到。”我解释说，满脸喜悦。

“现在几点？我没戴表。”坐下来后我喘着气问她。

“嗯？”她点了一下表的屏幕，“六点五十二。”

“什么？！”远远地，我听到林语那里传来这样的声音，所以目光投向林语，她也转过来对着我，拿着刚才放在笔袋里没戴的表朝我晃，意思应该是“那个时间是错的，白跑了！”

我傻笑，她也一直笑，一边笑一边和不知道状况的她的同桌说刚才的事。

“韩老人家来了！”班上不时会有一个自发的“太监coser”。

“早上说要物理考试，你们应该准备好了吧？”韩老师站在讲台前，手撑在讲桌上，一边说，视线一边从教室右下角移到左下角。

“什么时候说的？”我和李季异口同声，“完了！”

时间回到下午那节课......

“那怎么办？” //“你们下去看看第五单元哦！”

“嗯，高中就三年吧，鼓起勇气告诉她！”//“晚自习我们考一次试。”

“可是我......”//“这会儿就开始看吧。”

“窝囊！”//“这回题有点难哦。”

“你怎么没和我讲?”李季拿着六十八分的试卷对过来慰问的林语说。

“我以为你知道......‘耳朵’考了多少？”

“那个是你给他的外号？他七十三。你要好好辅导他了，不然怕配不上你。”

“不要说这种话，打你！你没有告诉他吧？”

“没有！怎么会。哈哈。”

“可是你体育课说那种话。”

“我后来和他解释说我说的是‘女生’，我们两个不就是女生吗？”

“好吧，你要小心一点，大嘴巴。”

“放心！”

那天李季在私密日记里写道:“......这样的无间道，好累啊，可是我又不能背叛任何一边，只能鼓励他们勇敢一点。”

勇敢，对我来说不止是开口让她知道，从小到大家长和老师对恋爱的压制是更大的压力。

我根本不知道表白以后会发生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而我看见，“小哈哈”他们也经常显得特别痛苦。不过在现在看来，爱情早期中期的痛苦都是值得的，一旦挺过来了，就成了旁人的向往的爱情。

而总是把握不住关键的我，往往会错过这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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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两排的我们，很多是在刚开学比谁更高，一直逞强，不小心跑到最后面的位置。

前排的想到后排安安静静自习，后排想到前排认真听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私自换座位也越来越普遍。

"大家好像对座位不太满意，我了解了一下，主要是最后两排的同学反应后面看不清黑板也容易被忽视。不过，也有同学想去最后一排，想去后面或者想留下的举一下手。"

我没有举手，被李季朝手臂打了一拳。

"干什么？"我也举起拳头。

"啊，你还敢打女生吗？"李季臭屁地歪着头，伸着手臂，一副"你来打我呀"的样子。

"其实也不痛，听起来挺大声的。"我放下拳头继续写作业。

"想换位置的举手，你为什么不举手？"李季接着问。

"不是去最后一排的举手吗？"我看起来不在意，心思其实全在这件事情上。

能不能去第二排或者和林语前后桌，就在今晚了。

"啊？我还以为是换位置的举手，完了又要留在倒数第二排了。不行！"李季又举了手，向张老师挥舞，"老师，我刚才听错了，我是想换的。"

"好，还有没有听错的？"张老师再次确认了一下，"那我们开始调座位。"

"最后一排拆开，放在中间的过道里，先放好，待会儿再坐下。"

说完大家开始搬桌子，第二张桌子落在林语旁边，就是那个位置！这时候倒数第二排成了最后一排，刚才想坐最后一排的不过九个，这样重组后能坐十个。

"好了，现在认位置吧！"

我正犹豫要去要去第二张桌子。又高又大又有点懵的谢金拧着书包过去了。

"老师，谢金太高了我们后面看不到！"李季又举手对老师说。

"对，看不到，"冉文也跟着说，"他和夏尔换一下吧？"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出了什么，本来应该感激他的，当时我却不知所措。

"上去吧！去呀！看不到，夏尔过去。"我仍然盯着我的作业。

全世界都叫我过去，我却还在犹豫。

谢金都拧着书包站在我面前了。

"好吧，我轻轻说,"手搭在书包上，"我去。"

可是我一抬头，看到谢金总结性地说了一句:"没办法他不去。"然后转身回去，"我坐低一点。"

转过来的同学们都又转了回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教室里的座位，是我错失的机会。』

如果那时候不怂，现在也不会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