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牛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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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我到下沉社区去做了一天志愿者,协助社区做好防疫工作。
我居住在武昌,下沉社区在硚口,距离有点远,且无地铁,无直达公交,要过去确实比较麻烦。
原本我准备一早开车过去,结果去过的同事一句话,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那个地方是个老社区,又破又旧,到处在挖,很不好停车,你最好不要开车过去。”
我是个很没方向感的人,没了导航就不会开车,一听说是老社区,我就害怕了。
汉口老社区那些四通八达的小路,最让我头疼,更何况还在修路,难停车。
罢了罢了,咱花钱打车去吧,省心!
周五一早,我8点出门,一个的士打到目的地,用时50分钟,花费44元。下的士,再花5分钟走进去,9:00还差几分到达社区居委会,时间刚刚好。
说实在的,这社区环境确实差。整个社区全部是破旧的楼梯房或私房,没有一栋电梯房。社区里面正在进行管网改造,到处在挖,整个灰茫茫一片。
随意乱停的车辆和沿街的摊贩将进出的路塞得只剩下不足2米的一条单行线,车一开过去,就是一阵灰。
还好我有口罩,否则,吃土灰都吃饱了。
到了社区居委会,找到社区书记,报了单位,书记很快就给我安排了任务:值守路口。
社区工作人员让我戴上志愿者红袖套,亲自将我送到了值守点,并告知我注意事项:
“我们这里是个老社区,环境差,进出路口多,您在那里主要就是关注进入小区的人员,看见拉行李箱的,一定要登记,若是从中高风险地区回来的,更是要马上报告社区。另外,您看到不戴口罩的行人,就提醒他们戴口罩,若他们不配合,就算了。这里人员复杂,素质低,您没必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我一个劲地点头:“好,好!”
到了值守点,我看了看环境。一条通车的双向大马路,左右各一个蓝色的简易棚子,估计是封城期间搭的。左边现在成了快递点,右边则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有测温枪,打印的二维码,登记本和笔,一位大爷把手插在袖子里,正坐在右边棚子里烤着电暖器。
社区工作人员跟大爷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我说:“这是这边小区的物业保安,您和他一起值守这个路口。”
待社区工作人员走后,我便和大爷攀谈起来。
大爷人挺和善,把我让进棚子里,拿个抹布把个方凳使劲擦了擦,才让我坐️️下,还十分抱歉地对我说道:“这里环境差,到处都是灰,坐这里,我擦干净了。”
接着他又问我是哪个单位的,说好多单位都来过,每天换着来,法院的,银行的。
我问他:“我们这小区感染人员多不多?”
大爷摇头:“不多不多,现在哪有感染的?”
大爷又告诉我,这条路马上就收归政府了,不归物业管了。
我十分好奇:“这马路还是小区的啊?”
大爷正了正身子:“那是,物业就靠它收停车费呢!24小时6元,办月卡80元,一个月能收几十万。可惜以后就不能收了。”
“这停车费倒是便宜,难怪到处都停着车。”
“那是,外面很多车都停进来了。有车他们就放进来,自己去找,找得到就停,看各人本事。”
“那您这边物业不收住户管理费么?”
“收啊,可是收不上来,一个月10块都没人交。”
“那这物业确实没办法,还真的只能靠收停车费过日子。”
“马上就收不了啰!”
……
我正和大爷说着,他突然向外望了望,站起来走了出去,我连忙也跟了上去。
距离我们值守的棚子十米远处有一个停车收费的岗亭,里面还有一个保安,估计是大爷的同事。
那位保安拦下了一台车,不让它出去,路窄,路口那里顿时堵成了一团。
车主委屈地嚷嚷着,说自己交了停车费,为什么不让他出?他还拿出交费的凭据给保安看。
大爷过去看了看,劝架似地对那位保安说:“算了,放他出去算了。”
那位保安长得黑壮,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他把脸一横,眼一瞪:“放什么放!”
接着他又对车主怒吼道:“你说交了钱,你交给谁了?交给我了么?你交给谁就从谁那里出,别从我这里出!”
大爷摇摇头,一边走回棚子,一边对我说:“算了,不管了,这是我们队长,我们都得听他的。”
车主没办法,只好上车掉头开走了。
“这条路还有其他物业在收费么?”我问大爷。
“是啊,好几家呢!那头路口就一个。”大爷往马路另一头指了指。
我心想,这老社区的物业公司还真是会利用资源啊!占山为王,各显神通!
我一边和大爷聊天,一边值守路口,大冬天的气温虽低,却也没那么难熬了。
中午,到了饭点,我出去找地方吃饭,大爷的工作餐也打来了。
我看了看,一个炒南瓜,一个炒黄瓜,份量很少。
大爷说不好吃,他经常吃一点,混个不饿,再到对面菜场买个馒头吃。
到了下午三点,跟大爷换班的人来了,大爷高兴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我下班了啊,你还要在这吧?明天还来不来?”大爷热心地问我。
“我要守到五点,明天不来了,就今天一天,您这早下班,回家干啥呀?”
“那边有个广场,很多人在那玩,我过去看他们下下棋!走了啊!”
说完,大爷就蹬上他的自行车,“刺溜”骑远了。
五点到了,我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回家了。
返回社区居委会,把红袖套交给一位工作人员后,我走出社区那条尘土飞扬的路,到外面马路上叫了辆的士。
坐在飞驰的的士上,高架两边拔地而起的一栋栋高楼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下沉社区那一片低矮的老房子变成了模糊的一团,渐渐离我越来越远。
——同一座城市,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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