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成澈,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会梦游。
不同于别人的是,我是个灵魂梦游的人。
有一天,我躺在补习学校的二铺上时,昏黄的过廊灯忽闪忽灭。
我确定我睡着了,因为我近视。
对着墙睡得正香,我感觉我变轻了,一翻身,我滚了下去。
居然不疼!
我嘴里嘟囔着准备爬上去,却发现二铺的我背对着墙,腿卷着被子,睡姿不雅。
我有点楞。
我看不清楚,框架眼镜和隐形眼镜怎么都不见了。
吓得我赶紧看了看别的室友。
她们呢?
没了!
我只能看到我自己,以及像水彩晕染开的忽闪忽灭的土黄色的灯。
我推门,推不动。我想踩着梯子爬上去,踩空了。
看来可能回不去了。难道我睡死过去了?灵魂出窍?
我懊恼得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办法。
感觉在下沉,从六楼快速地沉到一楼宿管阿姨的房间。
我好像有某种超能力了!!
我看着锁着的不锈钢门,不太清楚,反着亮银色的光。
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我要穿过去。
我疯狂地跑,因为感受不到疼。
但我感受到了风。
我一下跑出了,好几条街。一睁眼,我在长安立交的中央。
天黑得人害怕,静得让我在颤抖。
远处亮光由小极速的放大,我看不清,它过去了。
一辆夜间疯狂的渣土车,就这样勉为其难的从我身上,过去了!
证明什么?他看不见我!
瞬移?隐身?穿墙术?
我会的多啊。。。。。。
我高兴不起来,这样我怎么回家啊。
我往家的方向开始狂奔。
没有累的感觉,感觉我不是我。
跑着跑着,终于看见了一个疑似人类的生物。
一个老太太吧,在织毛衣,哦,还遛着狗。
纳尼?狗!
我放慢了脚步,跟在她的后面。
她的狗不走了,对我笑,过了一会还张口对老太太说,妈妈,有个智障跟你。
好吧,不和它一般计较,不过会说话诶,很酷!
我张口就问老太太,奶奶啊,您家儿子真可爱!
老太太老花镜都没扶,说到,嗨呀,傻丫头,它啊,和你一样是个姑娘。
花式骂我?
智商吊打!
我把上下嘴唇都咬起来,想说一句不敢说的话。
在下不打老人与狗!承让了!
还是还给老太太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老太太扶了扶老花镜,指着我说,年轻人不要总是想着打打杀杀,和谐社会,世界和平啊!
我点头哈腰的说,哎对对,是的是的。
嗯??
她能看得出我心里想的???
老太太低着头穿了一针毛线点了下头,说,当然咯。
居然还一脸无奈,仿佛在说怪我咯。
真是个调皮的老奶奶。
姐姐姐姐!我妈妈不是调皮,是淘气呢。
地上的狗子一本正经的说,坐得跟个淑女一样。
反了反了,我一定是精神出毛病了,狗都成精了,人都成仙了。。。。。。
我赶紧扭头就往612宿舍走,今晚怕是撞鬼了。太可怕,太可怕。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给你无限次机会随便猜!别说老人叫住了我别说狗子咬住了我的裤管儿。
都不是,是我转过去发现老人与狗还在我面前,我以为我没转好,接着转。
换着角度,360°地转,老人与狗依旧站在我的面前。
我心痛的说了句,奶奶,您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淘气啊。
奶奶开心的回了句,我觉得你这孩子挺好玩的。
奶奶说,别走啦,你家那么远,我送你去地铁站吧。
我有些惊愕,为什么我们不轻易使用我们的超能力呢。
奶奶说...我说...奶奶看着我笑着说...
说着说着,我哭了...那辆渣土车的声音太吵了,吵到你们或许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从刚才的嬉笑,中间夹杂着并不尴尬的沉默,到现在流得不停的泪水。
你知道吧,当泪水溢满眼眶的时候,高度近视的人会有一瞬间的清晰。
我抬起头,红色的地铁站闪过一瞬的地名。
好像是,思痛路。
奶奶摸了摸我的小脑袋,看着我水汪汪的眼睛,什么话也没说。
我却读懂了她告诉我,地铁里囡囡进不去的,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我擦了擦鼻涕,蹲下来对着狗子说,囡囡,遇见你和妈妈真的很开星。
囡囡说,姐姐,你本来的瞳孔真的很好看呢。
我脑子里正在想思痛路在什么地方,左脚快要踏上电梯的时候,奶奶叫住了我。
小成,给你。
是一支黄鹤楼,蓝色爆珠。
我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接过来,耳边悠悠传来米拉吉汗。
因为我的习惯是每次上地铁前都会戴着耳机听一首米拉吉汗,抽一支黄爆,在烟刚好燃尽的一刻,歌曲也由高潮骤入尾声。
一首不用记挂任何人的歌的时间,一支烟的陪伴,刚刚好。
蓦然想起还没感谢奶奶的贴心,却惊觉身后,并无一物。
我把烟屁股塞进熄烟筒,大步流星走下去。
果然没有安检,没有刷卡台。只有两列背道而驰的地铁,我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乘客。
想起王菲演唱的《乘客》:我是这部车,第一个乘客。
既然分不清哪列是归家的轨,不如跟着自己的心。
心会指引回家的路。
我虽然眼睛不太好,耳朵却尤为机敏。
我听到有轻快的脚步声,耳朵分辨出是这应该是一种熟悉的脚步声。
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像一百。是他,背上背着他的琴。
这种喜悦是无法描述的,在恐惧的大海中终于看到了灯塔一样。
他穿着白色的大T恤,我喊他,冯一百!!
冯一博!?
臭丢丢!!?
他在专心的等车,根本听不到,因为他这个坏蛋一定是戴着耳机声音开到最大听摇滚。
我悄悄地向他走去,准备突然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很快我就悲伤了。
又发生了和刚才如出一辙的事,我走过去,没有他,转身他在对面背对着我,我接着走过去,又看不到他了,转过身他还在我背后。
就像他要永远在我平行的对面一样,我怎么走,都不会相交。
这个维度的空间,我怎么搞不明白。
是哥哥拍的異度空間吗?
一百的车来了,他进去了,从始至终,我都没能看清,他的脸。
我把头一直扭着,我盼望着他能抬头。
哪怕只看我一眼。一眼也行。
我的车门开了,我毫不犹豫的进去了。坐在座椅上,却开始流泪。
落花不过身外客,流水从来是凉薄。
我告诉自己,也许是碰见了另一个人,只是形似一百而已,人家有转换时空的超能力,咱不比人家诸如此类的安慰自己的屁话。
开始关心线路,下一路要开往何方?
看不清,看不清,败给了看不清。
也没有报站。
只能等它自己开门,看墙上的大体字。
你们想知道渣土车盖过的我和囡囡的妈妈说的话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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