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长长

      里里外外

      家里的孩子们都和和睦睦，各归其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欢声笑语不断。

      我的家高高地建在山上，距离其他人家都有好一段距离，像在金字塔的顶端 一样。这时候我已经是个很有威望的人了，和别人不一样，我是个不会老的人，还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他们都说我唯一变的是眉毛，正渐渐弯垂下来，偶尔也会变成妈妈怒火冲天那样的脸庞。

      “应该是偶尔，我一般不随便发脾气，平心静气有益身心。”

      说着说着，家里闯进一个乱扔石头砸小孩的毛孩子，弟弟是家里的护卫，走出门揪住他就要痛打一番。我看看这个花脸的熊孩子，他只不过是想要点吃的，我便让女孩把手里吃剩的半根烤肠给他。弟弟还是不放过他，我怕打起来两方都会受伤，就把自己手里这根完整的烤肠也给了他。熊孩子接过吃的，惊讶地看着我，然后飞快地跑了，消失在了我的家门口。

      小侄子过来迎接我了，一边走一边说我：  “真是厉害，制服人总是有一套，像我这么闹腾调皮的人都治得服服帖帖的，不愧是……”

      回家的这一路，我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自己单独重走了一遍回家的路。村里很多人家的房子已经渐渐盖到我家下面来了，院外用石头堆砌的石埂太高了，连我自己都爬不上去，还亏弟弟拉我一把才将我拽上去。

      一个外省的女同学终于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高兴得哭起来，她高兴的原因是我和她说话了，两个人的关系从冰封走向春融。命运真是稀奇，仿佛一切早就注定了，一个堕落，一个上飞升，她的日子还是一成不变，而我已经能感受外面的大千世界了！

      自上而下

      我的大家庭里青春靓丽的姑娘很多，就是长得太雷同，看上像复制的一样。她们被偶像小说影视剧里的男主角迷得跟个花痴一样，总幻想着遇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同在一艘船上的我们，老的老少的少，想出去一趟也不方便。看着这些年轻人在我眼皮下眉来眼去，我就让孩子们坐船走，我们老年人改乘火车。长辈应该留些空间给晚辈，晚辈也当孝敬长辈，这才是好的家教。

      送我们老年人去火车站的路上，别的老人都是背着去，就我一个人是走着去，孩子们好像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我走到半山崖上，看着家乡的土地上新建了很多所军校，遍地淹没的浑水居然退得差不多了。今后的男孩子大多都会在军校学习和训练，这样也有助于他们养成热爱国家，勇于承担责任，保护家人的好品质，这个出发点当然是好的。 沿着山路下来，我去买一张车票，可售票的服务员态度很不好，我的心情一下就糟糕了起来，如果不是有孩子来接我，那我这个老年人怕是走不了了！

      弟弟当上了护国将军，听他说自己的工资多得用不完，这让我感觉到政府对国防事业的重视。不光是从军的弟弟在乐，还有普通的老百姓也跟我说：“如今钱到哪都耐花了， 全国的物价都是一样的 ，到哪都不用愁着被宰一笔……”

      这一切似乎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身边的孩子扶我下山的时候，关切地问我觉得哪里不舒服还需要换的？我今天穿着一双薄底的拖鞋，走起路来脚就疼，如果给我买双厚底舒适的鞋子就好了！

      来到山下，我看村里人把大马也都牵出来晒太阳了，这些身上已经发霉的马儿因为及时获得阳光，才得以健健康康地吃草跑路。路上辛苦背重物的男人累得满头大汗，但依然是心满意足的，因为底层的劳动工作者都给加薪了。基层民众是一个大群体，只有人人看得见希望，才不会消极度日。

    孩子的们学校不论城乡，整体上都是粉白两色的建筑，看着这些大体统一的学校，各自又呈现不同的色彩，越来越具有当地的风貌了。

      土地偏少的地方已经实行集中建房，楼层数与当地环境相适应，这样可以把土地腾出来，实现自给自足。人畜区是分开来的，学校，居民区，牲畜，果园田地几乎都是划分开的。人们住的楼层房底下有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地下井，它像一个坚实的地基，又像一个居民聚会的地方，还像一个储藏水的大井以备不时之需。

      我走在青山梁上，望着山谷中奔腾不息的流水，青山绿水永不变，岁月悠悠长长，人只不过是历史的过客。

      功勋之路

    我和一些政治新人们一样站在大河边，看河滩上的两条权力的大黑蛇交尾，虽然我看不见具体情况，但我能听见他们谈论。其中一条大黑蛇从朦胧之中游了出来，我就知道这条代表权利的黑蛇属于我们了，赶着大黑蛇往下游走，河水越来越深，河面越来越宽阔，我的黑蛇被河水滋养得越来越大了。这条河也不是没有尽头的，终端有一个人工修筑水泥堤把一切收拢了来，河水到这就没了，变成了泥土。大河水就像政界，把我的黑蛇滋养得太过了，到了这一段突然开始缩小身子，使我吐了不少清水出来。

      我感觉政界给我的钱太多了，于是他们重新问我打算要多少，我只说了六千，不过我那条黑蛇变成了一只绿色的小宠物，它说它也要钱，还羞涩地说要七百。我在一旁看着它笑笑，也没阻止，其实它的要求不过分，它确实陪着我经过了这一路，从权力交接的上游一直游收尾处。

      随后我来到了悬崖边的栈道上，这条离颁奖台不远的栈道，修建得实在太窄了，有的只有钢架，没有铺路。我恐高，一直在上面停滞不前，眼看着离我不远的颁奖台，可我就是走不上去，因为连接它的只有条倾斜的隔空小道，我不敢走这条路。它就像钉在颁奖台的软梯子，在空中晃悠悠的，看着有的人轻而易举就上去了，我就在颁奖台的角落哭了起来，为什么只有我上不了台也走不下去。

      看着台上都是年轻人在领奖，我觉得自己老了，还是不要去和他们争了。台上来了一个工作人员鼓励我去试一下，我指着这条不稳定的空中小道说不敢上去，但他依然让我去试一下，看着工作人员并没有重新铺路，我心理始终有阴影。

      颁奖台高高在上，正前方设有一架连接底层的天梯，不过攀上天梯的人也极少。因为这个地方既是颁奖台，也是换人的地方，台前幕后上台下台……

      2017.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