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亲节,儿子在凌晨零点刚过,发微信祝我父亲节快乐!我只是简单回复:早点睡觉。父子之间,不习惯直白的交流,即使爱如潮水奔涌,也要如静水流深。人间烟火中,处处是幸福,人间值得。
记得儿子小时侯上美术课回来,拿着一副画跑到我面前,对我说:
“明天是父亲节,爸爸,祝你节日快乐!”
我那时候真不知道还有父亲节这个节日,因为我从来没有给自己的父亲说过节日快乐。霎那间有一中惊喜。
给朋友提起此事,朋友回复说:幸福中有一种伤感?我怔怔的,仔细想想,刚听到儿子的祝福,的确有一种为人父者激动和欣慰,儿子在慢慢长大。但高兴中有一中淡淡的伤感,感伤时间的流逝,我们在慢慢变老?还是怀念逝去的父亲?
儿子未曾见过爷爷,每年清明回老家上坟,儿子都学者大人认真的磕头作揖,然后睁着那双大大而纯净的眼睛问我:
“爷爷住在坟里面吗?他寂寞吗? ”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二十多年了,他在家乡的油菜地静静地趟着,看着儿女们回家的路。也许,他也思念我们,思念而不寂寞。
北京工作时,夕发朝至的火车,我到家时儿子在睡觉,我悄悄地准备洗脸漱口时,儿子突然欢快跑到我身边:爸爸回来了!他看着我手中牙膏认真地对我说:爸爸以后买牙膏不要黑色标记,买篮色和绿色标。我真没注意牙膏标记。看着儿子认真的表情,我有些愰惚,记得我上大学父亲送我来武汉,一辈子生活在农村父亲处处不适应,在公交车被一口汉腔的售票员喝斥来愒斥去,无从适从,我据理力争,回击了售票员,安慰了父亲。那一刻,我感觉如山一样父亲老了,我感觉为人子者的责任。
我的父亲是九六年大年初四因病突然离世,“饱经风霜艰苦朴素严格教子寿终德望在,励精图治勤俭持家宽厚待人身去音容存”。父亲从十二岁开始,带着九岁的弟弟靠讨饭供养双目失眠的母亲和另一个三岁的弟弟,历经人世的苦难,人情的冷暖,所以父亲极为要强,那怕是旧衣服也是整理得干干净净,那怕是穿我们淘汰的旧皮鞋,也会檫的锃亮。父亲对子女更是严格,希望子女成才走正道。大哥十五岁在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时,成为公社唯一一名应届大学生。
油菜花黄的时节,就近清明,每到这个季节,就会有种莫名的忧伤在我记忆深处,在内心脆弱地方,不愿意触及曾经的伤痛,我忘不了我的父亲,忘不了他临终时的那句:
“我还不能走哇,你还没有娶媳妇,我不放心啊。”
可是,他还是带着不安和牵挂离去,还是带着遗憾走了。父亲,当年放心不下的儿女,如今也能扛起一个家的重量。
父亲刚过世那段日子,我整个人都恍恍忽忽的,不敢相信那已经的事实,总以为他仍在我身边。那段日子,我没有痛苦,也不知道哭泣。回单位后看到一位同事在我桌上留言:惊悉令尊病逝,不能同哀,望节哀顺变!泪如泉涌。
我那时的女友后来的妻是个快乐单纯的女孩,那段恍惚的日子,她小心翼翼的陪伴着我,每当电视里有下葬的镜头,她就飞快的转换频道,怕触及我的伤痛。我第一次听她对我讲大道理,她说:
“你这样,你爸爸在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你要振作呀!”
一直想写一点东西纪念已经远去的人,却一直没能成行,也许,是伤痛还鲜明的如昨日,也许,是悲伤让文字停滞。清风明月,值此父亲二十周年祭,谨以一首小诗怀念我的父亲:
燃一支烟
不经意地
点燃烁痛的记忆
记忆中的你是那样鲜活
在村口的小河边
大树下
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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