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做完肝部穿刺活检，遇上了学校宿舍清退的期限。
大学城疫情管控在这个星期的最后两天突然加强，校外人员不许进校，快递不准上楼，学生出校须学院审批且只给一次机会！原本就需多次搬行李出校的计划根本行不通，外来车辆也不能进校，只能一部分走快递，余下几件手提行李拖出学校了事。
最后看了看这个宿舍，三年了，我只住了一年，后面都是“走读生”，东西实在带不动许多，把书分送了一部分给书友（仍是只能快递），寄了部分行李回家，最后又像来报到的时候一样，以民工乙的形象拖了四件行李。宿舍在四楼，无电梯，单是清理东西上上下下二十几次，再加上去快递点开单两次，弄到天黑，竟然走了一万五千步！
幸得有几位美女同学，主动帮我提行李下楼，又有同学接力，帮我拖行李走到一公里外的出口，然后家属小熊接棒……回到家中已是夜里十点。算是把清退行动完成了。
好，然后可以去预约化疗了。可巧，基因测序报告比我们预计的早出现了，就带着十六页的报告去看医生。
报告的主要内容就是：没有发现可用的靶点；肿瘤突变负荷低；微卫星稳定；有因素提示免疫治疗相关生存可能缩短；对各种化疗药物的毒性反应与效果反应的大致评估。
以上，都等于没有好消息。我这份报告简直与宿舍清退事件一样，是集中了不利因素之大成。主治医生一边挠头一边选了个看来能用的化疗方案，同时也明确要停止免疫抑制剂的使用。我也理解，毕竟用了快两年，不见起效，可以坐实了我不属于那幸运的20%了。
新的化疗方案连名字都没听见过，回来查了才知道是另一些病种的常用方案，知道已经是超常规用药，全看运气了——当然选方案的依据就是这份报告，所以还是称为有证据的。
次日去咨询一下肿瘤内科医生，又有新发现：内科医生认为基因测序报告不必看了，因为第一，我这个病种不是因为基因突变机制所致，目前只有肺癌和少数病种有明确证据是可以用基因突变机制应付的，第二，根本不会有针对这个病种的靶点。最后推荐我再去咨询一下实验组的医生。
这倒是很符合最难搞的晚期病人通常被引导的路径：肿瘤专科——肿瘤内科——实验组。走到这最后一公里就确实就是听天由命了。
我问对方的一个具体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这个“新”方案到底有没有在我这个科的病人身上用过呢？——这个问题直接被对方忽略了。好吧那就算了！
我让小飞熊去跑腿咨询了实验组之后，回来我想了想，说我不想进入实验组。我不想最后只是贡献了一个数据。假如穷尽了所有方案我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那就愿赌服输，可以叫停了。
这个话题与金牌家属已经聊过，所以心照了。
想起今年初小熊说过的一句话：“比绝望更可怕的是希望。”真的是这样。习惯了接受坏消息的我，已经不再寄托什么希望，Let's be realistic!
我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可能不会太久了。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rock 过了，嘿，肿瘤君就是我自己，自己与自己的博弈，不足为外人道！
图by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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