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几晚读至夜深,我终于将《人生海海》看到了结局。据说,这是一本拿起来就放不下的书。我是哪看到,或是听到这句话的?应该是樊登读书会吧?不管是哪儿,但确实如此。书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恨不得一口气看到底。白天没有时间,只能熬夜。对于没有午睡,半夜还得起床的我来说,能做到如此,肯定是真爱的了。
人生海海是一句闽南方言,说的是人生就像大海。大海是什么样?宽大无比,变幻无常。人生也不过如此,尤其是无常。书中用几代人的故事去印证了这个主题。
主角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有人叫他上校,有人叫他太监。其实,叫他上校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父亲,也是村里惟一跟他真心做朋友的一个人。他到底是不是太监,为什么成为太监,就像一个谜。这个谜让村里的人很好奇,谁都想知道真相,包括少年的我。“我”总是想从父亲嘴里套出话来,虽然知道问了的结局,肯定是挨骂。上校待“我”也很好,经常给“我”讲他打仗时遇到的故事,可是他的神秘的故事却碰不着。正因为“我”心里充满着疑问,在看着书的读者无可避免地,也被激发了好奇心,很想知道个究竟。
不管上校是不是太监,却丝毫不影响他是一个出色的人。他从小就展示着过人的天赋。他跟“我”父亲一块学木工,他很快就独当一面自己开了木店,而“我”父亲好几年了还是学徒的命。后来,他去了参军,店交给了“我”的父亲,没过多久,父亲就没能力支撑下去而关了门。
在军队里,正确来说,他是国民党兵,也是屡获战功。后来他不愿意再上战场杀人,跟着军医学医,转去救人。没想到,连那些已经被放弃了的伤员,经他的手,也起死回生了。他用金子打了一套手术刀,被人尊称为金一刀。很多人不惜重金,也要找他看病。
可是,明明这么优秀的人,却不知为何被“开除”遣返回乡。对此,村里的谣言四起,各种抹黑嘲讽,说他因为桃色事件,惹怒了高层,于是被废官衔,也成了太监。这些谣言不过徒增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从没有人能够印证真伪。尽管大家因此而瞧不起他,可大家一遇着事又爱找他讨主意,因为村里就他最有见地,最有头脑。他也不计较别人的抵毁,谁上门讨教的,总是热心相助。
他的过去是一个谜。他回来之后的生活也是一个谜。他既不下地种田,也不做生意,却总是吃香喝辣。家里养着两只猫,天天吃肉,过着比“我”强十倍的日子。他到底怎么挣钱的?大家既是嫉妒眼红,也是好奇。
然而,既是国民党的身份,又曾经传言生活作风有问题,如今生活又如此奢靡,这样的人生经历遇上wen革,注定是个悲剧。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从此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狂热的毛头小子们轮番批斗他,想挖出他的身上所有的秘密。原来,他身体上真有秘密,身上绣有见不得光的字!到底是什么字,引发了一系列的猜测,也因此伤害了好多人。结果是,这么一个从来对人无害,甚至处处宽宏待人热心助人的人,受尽了折磨,最后疯掉了。。。
文中还有别的几个突出人物。一个是“我”的爷爷。爷爷是村里最高的哲理存在。用村里另一个老人老保长的话说,要是讲道理能换钱,你家肯定是村里最富有的人。爷爷待我极好,很宠我,很爱给我讲各种人生道理,虽然年少的我很多时候并不知所以然。可是爷爷并不喜欢上校,上校来我家坐,他总是各种倒腾,不是摔东西,就是对着鸡狗发火。后来,上校不来了,改由父亲去他家。爷爷为什么这么反对父亲跟上校交往?因为村里传言他们是同性恋。这种事放在如今也是炸锅的新闻,何况是那个年代,何况是最爱讲道理最要脸面的爷爷。这个话题在wen的批斗中也被放大了。尤其是上校身上的字,据说与同性恋有关。“我”的一家活在了屈辱当中。爷爷为此愁到差点没了命。到底如何洗刷掉这个屈辱的记号,爷爷想尽了办法,先是到处宣扬上校不是同性恋。后来不见效。他因此去举报了上校。本来上校已经从红卫兵的围剿下,逃了出去,躲在寺庙里偷生。爷爷却向公安局举报,条件是要求公安局往村里贴张字报,对他身上的字进行说明,说他不是同性恋。公安局照做了。爷爷本一心想挽回自家的脸面,可他干的这件事被人发现后,他哪里还有脸面,最终羞得上吊自杀。一家人也因此被村人鄙夷,在村里已经呆不下去。“我”被父亲送上了一艘开往西班牙的偷渡的船上。20几年后才终于回到了故土。那时早已物是人非事事非了。
另外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是老保长。他比爷爷年轻,两人是一对冤家,说话经常相互抬杠,但又惺惺相惜,一旦一方不在了,那就要孤独落寞了。
在“我”的眼里,爷爷是最会讲道理的人,老保长则是最会讲故事的人。特别是喝了两盅之后,简直就是滔滔不绝,精彩绝伦。要说,爷爷是理性的,那老保长就是非理性。可是理性的爷爷最后干了糊涂事,不得善终。看似不靠谱的老保长,却替上校守了一辈子的秘密。
因为上校曾占了老保长女人的便宜,他俩人干过架。但后来两人却和好了。老保长甚至常常给上校说好话。这成了村里的奇闻之一。大家猜想老保长肯定拿了上校好多钱。可是再有钱的老保长,却经不住自己的吃喝嫖赌,最后家产全败,成了个破落户。
这个非理性的破落户常常又干着最为理性的事。在上校的批斗大会上,红卫兵让找个村民代表上台说话,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狠狠批斗上校这个大毒瘤。然而,戏剧性的是,老保长上去却说,党是讲道理的,像我以前很有钱,搁到现在,肯定被打倒。但党不计较我的过去,还怜悯我是个雇农,给我吃喝。所以,你们不能这样对上校。他以前是国民党,但现在是好人。。。谁敢在这样的关头替丧家之犬说好话呢?老保长做了。
老保长知道上校身上绣的字,但他守口如瓶。对谁也没有说过。只不过看到爷爷因为儿子同性恋的事愁得快要行将就木,他才迫不得已,给爷爷和“我”父亲破了戒,说起了上校曾经为了抗日所经受的屈辱史。
虽然经常喝高了的老保长有讲不完的话,可关于上校的秘密,他一字不漏,令人钦佩。爷爷说他是得了上校的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我觉得,要真是为钱,这早就不是秘密了。贪财的人,哪有这样的信用。
老保长后来怎么了?“我”不得而知。我被父亲送去偷渡出国。回来已是20多年后。老保长早已不在了。然而,很欣慰的是,上校还在。“我”听父亲说,后来有个自称是他战友的女人来找他,和他结了婚,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我”后来多次去看望上校和这个阿姨。从阿姨的嘴里,我终于知道了更多的关于上校的秘密,那些都是一个个让人悲伤的故事。嗯,对的,那就是人生海海。
幸好,这个好人得以善终。他在阿姨的照顾下,过着体面且充满乐趣的晚年生活。这就是偶尔的风平浪静吧。
而“我”也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去热爱已经认清了真相的生活。
文中有好几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摘几句以下。
1,生活不是你过的样子,而是你记住的样子。大概是这样子。我当时不是很明白,后来想想,是如此啊。你记得的生活是甜的,那它就是甜的,你记得它是苦便是苦的。
2,幸福是养自己的心,而不是养别人的眼。
3,网络让无数的人在希望中死去,在绝望中诞生。是如此吧?
最后,以罗曼罗兰的一句名言结束吧。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活着的每个人都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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