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特别向往远方,羡慕那些光鲜亮丽地从外面回来的人,无数次地幻想自己有一天也会像电视剧里一样,穿着优雅地出入在高楼大厦,那是我对于成功这个词,最开始的印象。
于是我大学特意挑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从南方到北方,一天一夜的火车才能到达的地方,就连寒暑假,也不常常回去。后来毕业了,也从来校招的公司里,特地选了那个工作地点离家遥远的一线城市。
人们总说一线城市是一个逐梦的地方,急匆匆的脚步,拥挤的早高峰,灯火通明的大厦,似乎疲于奔命才应该是每个追梦人的常态,好像不努力地去拼,就对不起这个极尽机会和便利的地方一样。刚刚到那个城市的第一年,我就过上了想象中的生活,急匆匆地赶公交,在拥挤的车厢里找到一个落脚的位置,半梦半醒地吃完早餐,就走进大楼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然后直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到公司安排的宿舍,仿佛在走向一条通往成功的道路,那个时候还感慨,一线大都市果然名不虚传, 早出晚归也不过如此了。
这种日子持续了小半年的时间,每天做着流水线式的工作,日子过得越来越乏味,加班到深夜的时候,也不像最开始时候那样充满着憧憬,什么一线大都市,什么豪情壮志,渐渐地都被抛在脑后。接连着几个月的早出晚归,就连想要去看看这个城市冲动,都开始被疲惫磨平,难得休息的时候,就宅在宿舍里补觉,常常是一觉醒来,吃个饭,紧接着又开始了新的一周。
直到后来换了一份工作,再也不用早起,披星戴月的日子慢慢离开我的生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好像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的样子。
以前总憧憬大城市,迷恋剧里描绘出来的五光十色的生活,总以为只要自己到了那个地方,理所应当就能拥有一样的生活。比如说雷厉风行的职场白领,穿着优雅修身的职业装出入在摩天大楼,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满满的成就感,然后在闲下来的周末约上好友,去富丽堂皇的商场逛逛,走进一家装修考究的餐厅,吃上一顿精美的料理,再发一条朋友圈,展示自己在一线城市里平淡普通的生活。
可是戏剧源于生活,也高于生活。
我成功地出入高楼大厦,却在里面做着最不起眼的工作,每天都是前一天的重复,看起来好像未来可期的样子,但是只有自己知道,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城市里,想要靠着这份工作出人头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职业装穿起来也没有想象中优雅动人的样子,工作日的时候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西装革履的打工仔,有人卖保险,有人推销信用卡,有人做销售,外面那身整齐划一的职业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使这座城市车水马龙的魔法。
新工作给我留下了难得的周末,于是得空去看看这座我心心念念的城市。我去了几个网上说的打卡地,去了榜上有名的步行街,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的时候,看到好多漂亮小姐姐,曾经存在于想象中的奢侈品店铺就开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好像一走进去,自己就成了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一样,变成真正的公主。那一刻,我才恍惚觉得自己真的在这座城市里了。
后来陆陆续续又去别的地方玩了几次,常常是早上出门,晚上回家,休息日有时候还会觉得因为出去玩而精疲力竭,可看得多了,城市的风景在我眼里也变得千篇一律,眼里的一线城市,褪去了它华丽的面纱,露出它的本来面目,像一个巨大又冰冷的机器,任由热血的人们投进它的怀抱,用他们的青春做燃料,烧出这华灯璀璨的十里长街。
我不知道剧里说到的那种一线城市的生活在哪里,我找了好久,找到的是早出晚归,住着偏远的城中村,休息日常常是宅在家里,生活里唯一的娱乐活动是打游戏看电视剧,兴头来的时候就充电学习。逛街的时候,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不会买,因为价格太贵,除了蔬菜水果,几乎都是从网上买,住在一线城市,过着十八线城市的朴素生活,活脱脱的城市版荒野求生,向往过的远方成了我再也到不了的地方。
如果说一线城市的魔力在于它的美丽和机遇,大部分人能看到的,都是它迷人的外表,当你真正走进它,其实就是存在于每个大大小小城市里,最普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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