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心

文/手放开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你明知和他不会有结果，也明知有一天你们会分离，但还是奋不顾身地想在相处的时光里紧紧抓住他的手。于蕊心而言，明亮就是这样的存在。

Part 1

人们见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他的恶名，远近皆知。

初中四年，他三度转学，身边总是跟着一群人，亮哥、亮哥的叫着，却没有一人是真心待他。

他打架很厉害，一人可以打很多。四肢巨长，左抡右挥，便有人倒地哭喊着“再也不敢了”。

但他也偶尔会被人打。被打的时候，他不会叫喊，只会抱着头缩在地上，等人们打累了，散去了，便会弹弹身上的灰尘，擦去鼻口的鲜血。

他脾气很坏，没有人愿意主动招惹。

他没有礼貌，仗着身高，看谁都是不屑。

但他也会偶尔会表现得温柔，只在那个叫静心的女生面前。

Part 2

他叫明亮，我们做了25年的邻居。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

小时候，他嫌我矮，于是我每天都喝好多牛奶。

长大后，他嫌我胖，于是我每天只吃一点蔬菜。

我跟着他三度转学，从小到大，心甘情愿地当他的跟屁虫。

他打人的时候，我会帮忙望风；他被打的时候，我会帮忙报警。但我从不上前，因为他不喜欢我看到这些。

他说女生该留长发，穿裙子。于是我长发及腰，衣橱里全是裙子。

他说女生该乖乖的，不抽烟不喝酒。于是我硬是监督着老爸戒烟戒酒。

初中三年级，我第一次收到情书。他说，女孩子，该矜持，要好好学习，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是我次次考试年级第一，收到的情书统统进了垃圾桶。

一直以来，我的眼里只有他。他悲我悲，他喜我喜。

Part 3

10岁那年，他第一次偷偷抽烟，大口大口地朝我吐烟雾，呛得我又哭又笑。

14岁那年，他第一次和女生接吻，我傻乎乎地哭了一下午，谁都劝不住。

20岁那年，他挽着一个叫静心的漂亮姑娘，说想跟她过一辈子。我第一次体会到“天塌下来”的感觉。

我知道，他的眼里、心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我不怨，佯装不在意，只因他曾说过，不喜欢吃醋的女孩。

Part 4

其实，他偶尔也会看到我的存在。

比如在醉酒的夜里，他会疼惜地唤我“心儿“；也有清醒的时候，疯狂粗鲁地冲我发脾气。

我自知只是替代品而已，但就是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彻底分离，只盼望那天可以晚一些到来。

Part 5

26岁初秋，我收到他和静心的喜帖。当着母亲的面，我喜极而泣。

我给了自己很长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最后不知怎得就想通了。

深秋，我化了浓艳的妆，拢着利落的短发，参加了他和静心盛大的婚礼。

宴席上，我与大家推杯换盏，来者不拒。敬酒的时候，他看着我，眼里全是责备。

我说：“亮哥，恭喜恭喜。”

他说：“蕊心，你也要赶紧嫁出去。”

片刻恍惚，我一饮而尽杯中喜酒，却在转身的那刻泪如泉涌。

从此，你的喜悲全不知，守着过往独自活。

Part 6

两个月后，我也结婚了。先生跟他很像，高高的个子，黑黑的皮肤。

结婚那天，他和静心都来了。敬酒到那桌的时候，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说：“蕊心，喜庆的日子，应该欢喜。”

我抽噎地说：“亮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了。”

说完，再也不顾颜面，蹲在地上开始嚎啕。母亲匆匆赶来打圆场，拍着我的背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Part 7

深夜，先生紧紧抱住我，轻轻说：“心儿，你今天哭得我真心疼，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哭了。”

我莫名感动，默默回了句：“好女人，一辈子只守着一个男人活。”

Part 8

没人知道，这话，是我18岁生日那晚，明亮躺在我身边说的。

“好女人，一辈子只守着一个男人活。你是我的女人了，今后只能做我明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