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门前有两颗榕树,一棵还勉强活着,一棵已经死了。
可惜我只知道他们一棵活着一棵死了的现状,却无法知道他们生于何处,经历了什么。心里有点可惜和悲伤,不知道活着的那棵是否有更深的悲伤。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棵树生于何处,移于何时,应是可考的,只是没有人去追问了,而我也无心去做。看看那要二三人合抱的树干就知道肯定不是土生土长的,必是从深山的林子里移来的,或者是从乡下村子买来的。树根缠着树干,树干撑着树冠,那树冠曾经巍峨如山吧。遥想当年,若它在乡下,它的树荫下应是村子里的人聚会的好去处,若是在深山里,必是历尽千辛万苦,鼠咬虫噬,终于长成这等伟岸的模样。或许它抓住了每一次机会不曾倒下,让每一次风吹雨打磨炼自己的坚韧,可是,对得起的是过去,无可奈何的是命运。终于,在不知何年何月,被人斩根去叶,移花接木到了城市里,落得今天的模样。突然想到一个心灵寓言:一棵苹果树不在乎自己的果实被拿走多少,坚持每年成长,每年结果,终于成长为参天大树。就当寓言好了。
初见它时,两棵树已经作为风景树栽在了门前,实在想不出两棵怨气冲天(如果我是它们,必定是这样的)的树能成就怎么样的风景。它们都还在努力,或许想活成原来的样子,抽条发芽,厚实的叶子隐隐透着昔日的风采。却不料愈是努力,终不敌一场风云变幻:三年前的冬天,春城飘雪,雪花盖住了叶子,裹住了枝条,将寒冷一点点灌进树干。经此一役,门前的两棵树,一棵死了,一棵半死了。也有人给他们输液,就像躺在床上的病人,插满了管子,象征性的努力后接受了现实,或许它们苟延残喘了一年半载,毫无生机的:若是当年,如果这天要他们死,必须是天火一般轰轰烈烈,如果这地要他们亡,必须是山崩地裂一般决绝。
我家门前的两棵榕树,一棵还勉强活着,却不见当年风光,一棵已经死了,悄悄地。
想起前些日子,路过澜沧江边的一个庄园,当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人声鼎沸,如今庄园早已荒废,但是院子里那郁郁葱葱的树愈加生机盎然,树根即将从混凝土的地面下破土而出,观山听水,甚好。
门前的两棵树 门前的两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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