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似乎眼中只有唐诗的壮阔雄浑和宋词的安然饱满,而忽视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归有光,这位明朝的古文家,其文章被称为“明文第一”,又被后人誉为“今之欧阳修”。欧阳修提倡文章应言之有物而反对浮华靡丽的赋体。归有光被称为“今之欧阳修”说明他的文章有简洁朴素又意味深长的特点,《项脊轩志》充分体现这一特点。
简洁的文字中蕴含着深沉之喜。归有光“稍为修葺”南阁子,又将其加以装扮和改造。他“前辟四窗”“借书满架”,使又小又旧的项脊轩变成一个小小的个人天堂。这个修缮一新的南阁子“室始洞然”,“小鸟时来啄食”。南阁子中有充盈着的书香,寂寂庭院上有怕人的欢快的小鸟,三五之夜有静静的桂香浮动。
作者只是看似平淡地平铺直叙一番,然而他的愉悦满足却溢于言语之外,作者一介书生,平日甚少做什么体力活,若非对这古旧的不轩有深沉的喜爱,又如何会亲自动手修葺它?若非与这里血脉相连同为一体,又如何在“可容 一人居”的小阁子“冥然兀坐”,倾听“万籁有声”而非抱怨书轩面积太小?
简洁的文字中有多层次、深而广的悲。作者悲“他”家道中落的家族。本是“庭中通南北为一”的好好一个院子,却因诸位叔伯分家而“内外多置小门墙。”分家分出了混乱和无尽低悲哀凄,“东犬西吠”,多么准确地活画出秩序的混乱和人心的浮躁。“客逾庖而宴”说明分家规划得极不合理。到别人家中去做客竟然要穿过厨房去吃饭。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暑假只看见菜肴一道 又一道送上,她压根不知道厨房在哪 里。喧闹背后是凄凉。“往往而是”,即到处都是这样,仅仅四个字,这四个字是一种质询的语气,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一声长长的叹息。何况分家不是叔伯们带着自己的家眷出外居住吗?为什么要瓜分这个庭院呢?四字而已,悲情千钧。
作者厚那些温柔褪色的再也回不来的甜美回忆。“先大母婢”抱着作者的姐姐,作者的母亲听到姐姐的哭声立刻问“先大母婢”,也就是老妪“儿寒呼?欲食呼?”这是一们温柔而了解孩子的母亲。她听到孩子“呱呱而泣”浊嫌烦或者嫌老妪带孩子水平不够 ,而是问孩子冷不冷饿不饿,仅仅一个细节,亲情的温暖意味全出。可是现在呢?老妪还在,母亲已成"先妣",作者伸手抚摸曾经的温暖,"余泣,妪亦泣".
回不来的还有作者的妻子,多么琴瑟和谐的夫妻感情,却到终了,只落得一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罢了,真正的悲无法提及无法触碰.
<项脊轩志>通篇似乎都是在叙写一些生活细节,然"欢愉惨恻之思"早已"溢于言语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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