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国庆节之别
“ 爸爸，你就跟我们去一趟罕州医院吧！” 素素巴巴地望着父亲，自己的家公，游说道，＂当作是国庆节旅行。”
“我不放心哪！你奶奶离了我，没法生活！” 满脸愁容的七十多岁的老人立宁连连咳嗽了几声，气喘吁吁。他患有肺气肿，七月份又刚做了肺结节手术，在瓶羊仁闽医院。而术后一个多月了，瓶羊仁闽医院又打来电话，叫他非要回去复诊，化疗甚至打免疫针，还说手术切割下来的肉块显示是小细胞癌，复发性很高。（注：虚惊一场。后来温一医复检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这个电话可吓坏了老人的两个儿女，大儿子夏临与小女儿秋生。小儿子冬蝌倒是很淡定，因为他有自己的判断，认为老人的状态很好，医院的判断不一定是正确的。大儿媳素素也有点慌了。她支持丈夫夏临的主张，去省城罕州医院复诊。但是老人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他不想去罕州，路远。又牵挂自己的九十多岁的老母亲。他尽心尽力照顾她，一个人陪伴她在老房子生活十几年了，寸步不离。虽然老人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及后代，就生活在同一个小镇三门镇上，分散在四处邻村。但是照顾老人的事情，落在了长子立宁肩上，几十年如一日，他并无怨言，而是乐在其中。因为奶奶三十二岁就失去了自己的男人，长子立宁从小便成了母亲的助手与靠山。待到她年纪老迈，他们便相依为命。
立宁与邻村的一个女人结了婚，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成家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儿女。立宁和自己的妻子自年轻时就说不来话，那个女人没文化，人又泼辣，话很多。又来事，年轻时与自己的婆婆是怨家对头。她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婆婆疼爱长孙夏临多一点，而为她自己特别疼爱的小儿子冬蝌而打抱不平。两个女人彼此有嫌隙。古话说爷爷奶奶爱长孙，父母疼小孩，这话委实是由来已久。
立宁的心偏向自己的母亲。待到儿女都成了家，便离开自己的妻子，住在自己的母亲身边，便于照顾。那女人当然与自己的小儿子冬蝌一家居住，并且亲自帮忙带大三个孙子。而对于大儿子夏临，他只是当作小儿子的工具一样来使唤，对于长媳素素及其孩子，远不如对待小儿子一家。甚至，因为自己的对头疼爱他们更多一点，她对她们更加疏远。到后来，更把素素视为眼中钉，因为她逢年过节都会给自己的怨家对头送礼物给压岁钱，而从来没有她的份。更可气的是，素素不能像自己的长子夏临一样听话，供她使唤。她便常常在他们夫妻之间挑拨离间。素素的婚姻家庭生活一地鸡毛，孩子一出世，常常因为几片尿布扔进洗衣机浪费了电费而被婆婆告状到丈夫面前被数落。
在这个家庭里，只有奶奶与家公会仁慈地对待素素和她的孩子们。素素的丈夫夏临几十年如一日供自己的母亲使唤，给自己的小儿子当赚钱工具。他的钱与收入只有自己的母亲及其心爱的儿女可以随意支取，即使他身无分文，也会为他们负债累累，向同学借过十万给自己的弟弟投资办厂，颗粒无收，血本无归。到后来，把自己的社保的钱都取出来填窟窿还债。他不作声。而自己的儿子上学的学费，他拿不出。要素素再三催促，并下最后通牒。儿子的生活费他也不给。基本上让素素一个人唱独角戏。幸好素素有自己的工作与收入，并且勤勤恳恳，才把家里的大大小小供下来。还自己买了车购了房，搬出去住。不再因为婆婆的挑拨离间而受丈夫的气，这样反而夫妻感情更加和睦。后来夏临也和素素一起去做礼拜，并且受了洗，信了耶稣基督。这样夏临一家四口都受洗归入基督。待到女儿长大工作了，儿子还在上小学，素素一边工作一边读书，她已经读了五个专业七个文凭了，五个文凭已经到手，两个还在来的路上。她几十年如一日地守着一个男人，一张书桌，一个家，一个工作岗位。即使再难，她的生活里也没有放弃这些要素。虽然她也兼职干过几年别的工作，比如教书、外贸，但是自己的铁饭碗一直没有丢掉。
素素她是中专毕业被分配在乡镇单位当文化员，前十年是负责文化宣传的，后十年是负责民政救助的。而夏临是她的高中同学，他自费去读完大学，毕业后在企业里当销售的。素素来自农村贫农家庭，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父母后来成了基督徒。素素也成了基督徒，但不是因为父母的带领，而是在婚后，在外面做外贸的时候。那时候她刚刚生完女儿。在这个家里遭遇了非人的待遇与苦楚。信仰成为她的出路与转机。而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安慰者是奶奶。所以，素素把这个老人当作是自己的亲人。而且这个奶奶有一个妹妹，她也是基督徒。她非常和善，常成为这个家庭的安慰者与和平使者。因为她的介入开导，使乌烟瘴气的家庭氛围会缓和很多。
“你奶奶跟着我生活惯了！我走了，她怎么办呢？他们照顾不来。”立宁忧心忡忡地对自己的儿媳素素说，“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有什么不放心呢？我大姑小姑比谁都孝顺！”素素又轻轻地劝说着，＂还有我的二叔小叔都在家。”
“要出去多久呢？”立宁有点犹豫不决了。
“夏临开车，明天去，后天晚上就可以回来。”素素说，＂医生已经预约好了！我们把原来的化验结果带去，同时在罕州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就回来了。”
“那好吧！我交待好你奶奶，看血压药还有没有。给她备足。” 立宁这样对儿媳说完，往另外的一个房间走去。
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仍然是满头黑发，踮着脚一路小跑，自带香气地从昏黄的木屋里出来，探头问：
“素素，是你吗？”
“是我，奶奶！我来看你了！什么这么香？”
“哦！是我的头发！我刚洗了澡，你闻闻！”
＂你的身体好香！又洗澡了？”
“是的，我常常一天洗三次澡，换三次衣服！”
＂没有人比你更爱干净！”
＂这样干干净净的，坐在家里，也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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