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亲爱的小姐姐眉一,你明天就要正式上学了,虽然上的是所谓“学前班”,但一切规章制度作息时间都是小学生的标准了。妈妈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你和妹妹说:我再也不去幼儿园了,我要去的是big school。在你的语气里,我并没有听出来有任何特别不一样的情绪,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有一点点忐忑,一点点期待,一点点兴奋,一点点骄傲,一点点怅然若失吧。五岁半的你,也许体会不到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一切都是妈妈自己的臆想猜测,因为这些忐忑,这些期待,这些兴奋,这些骄傲,这些怅然若失,其实都是妈妈自己的情绪啊,除了这些,妈妈还觉得特别伤感,好几次想起来鼻子发酸,眼睛发红。妈妈现在太能体会当年有个同事阿姨说的感受,她在她孩子上学的前一晚,整晚无法入眠,哭红了眼睛。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那个小小宝贝,真的长大了,真的要一步步迈上离开妈妈的道路,然后会牵着好朋友的手,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开始在妈妈出现的瞬间闭紧了嘴巴然后互相偷笑。哎哎,打住,打住,不要想得太多太远,否则,妈妈自己心里的各种柔情缱绻各种纠结无助会象潮水一样涌上来,一波一波不能停息。
上学的第一天,妈妈还记得自己的上学第一天,是外婆带着我去学校,学校里的各种景象人物早已模糊,只有那些拿回来包书皮的课本印象莫名深刻,还记得课本里的小蝌蚪找妈妈,我的小姐姐也非常熟悉的故事。人生就是如此往复,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那些的美好。如今想来,也许一直就没有真正读懂小蝌蚪找妈妈。我们如同小蝌蚪一样,一直在寻找一种自我归属,找到了青蛙妈妈,我们原本如此不同的个体,可是长大后我却成了你。这也许是母与女之间这种微妙的求同存异万源归宗。
上学的第一天,妈妈把你的大书包拿出来,制服鞋袜准备好,拉着你一起收拾。要带什么呢?澳洲的小学生没有书本,书包里最重要的是morning tea and lunch,然后再塞一个小笔袋,虽然有经验的阿姨说不需要带笔,可还是带上了一支笔和一块橡皮擦,否则实在也没有一点上学的感觉吧?!想起以前有阿姨说过刚刚上学的小朋友有可能会紧张而尿了裤子,妈妈又赶紧装好两条小短裤,运动服也带上吧,虽然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体育课,课表在哪里。然后再装上图书馆的书袋,做手工的背心和围兜,两顶帽子也拿上吧。最主要的是明天吃什么呢?厨艺超差的妈妈完全没有主张,想想还是带上最简单的三明治,里面夹上奶酪煎蛋西红柿等等,再带上去核的樱桃(我是太周到了对吗?!)和香蕉,奶酪加饼干,擦手的湿纸巾也装好,嘱咐她吃完了记得擦干净,还有一盒奶。哦,水杯和防晒霜也是必须的。天天晚起的小朋友明天要一大早起来,早餐吃什么呢?妈妈准备早早起来做水果燕麦粥,再蒸一些饺子。毕竟小朋友的午餐是面包,早餐就别再面包了哎。对啊,起得最早的应该就是妈妈我了,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睡,真的不想睡!窗外的夜很深,夏蝉的呢喃声声,扰得妈妈我的心无法安静。
上学的第一天,妈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姐姐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情景。当时的那个她,小小的人儿,脸蛋鼻头哭得红红的,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襟不肯放,妈妈狠心走了,在家里等待的心情如同被爪子挠一样。三年后的明天,你又会是怎么样呢?依然是小小的脸蛋儿,现在的表情却大都很有主张的样子,虽然也会害怕,却极少如同当年那样。成长,就是学习自我控制自我鼓劲自我安抚的过程,就是一边越来越胆大越来越独立,一边却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孤独的分化,就是渐渐放弃一点自我慢慢同化一些差别,但同时渐渐越来越自我越来越个性。
上学的第一天,妈妈自己罗罗嗦嗦地自语了半天,千言万语却尽是拙劣的言辞,道不尽我心中不舍,说不完我对你的爱,数不清我各种惆怅犹如漫天星,诉不明无比纠结好似满庭蔓。唯愿你就做你自己,绽放不一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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