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棋儿”。
当话还没有说完时,岚的泪就一直往下掉,模糊了双眼,弄花了难得打扮的妆容。
在机场送别棋儿,岚是开心的。
养育孩子,就是要让他们有更好的人生去描绘。
一路的艰辛,一路摇摆不定,一路的踌躇迷茫。外面显得顺心顺意,而只有回到家里,才感到暗无天日,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功亏一篑时的彻底绝望。学习,健康,平安,开心,选择用度让岚彻夜难眠,却对明天不知道那件事会先先来。
坚持与放弃,或者说的顺其自然,都让岚难以抉择。一幕幕的往事将随孩子的离去,是淡化还是更加深刻,这对于岚来说,也许像是一个梦,一个也许一生都无法磨灭掉的梦。
当儿子把期末试卷拿给岚签字时,89分,让岚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又看,看不够还又忍不住往儿子看。笔迹没有错,老师改的试卷也没有错。岚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儿子的试卷看过了吗?几乎每次都是100+20,咋这次才90都没有?”岚歪着脑袋向老公问道。
一次考差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嘛,这才四年级,老公有点不耐烦地对我说。手在手机屏幕中快速移动,眼睛也死死盯着。
岚本想与老公沟通交流一下,可看他漫不经心,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一下被点燃。随口说道:成天就知道玩游戏,活在虚拟的世界中,那干脆与游戏结婚过一生得了。爸爸应该给儿子树立榜样,不是让你经常在晚上陪孩子吗?究竟怎么回事啊?
原来所谓的父子陪伴,关上门后各自玩游戏。到孩子睡觉时间就睡觉,但孩子爸必需帮儿子继续过五关斩六将升级。孩子的零花钱用来买游戏装备,心思都用在了游戏上面,成绩不下降才怪呢。
“大小两孩”都要做思想工作,这让不善于表达的岚在无数次夜晚或者睡梦中独自哭泣。老公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让他去影响孩子,会不会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一切还有救,不能这样放弃而毁了孩子。
再三沟通后,采取只有在规定的时间内玩,并且不能影响学习。
五年级升六年级考上私立寄宿制学校,游戏时间一直处于“可控”。孩子的学习基本上趋于稳定,也比较喜欢踢足球等体育活动。
手机越来越普遍,游戏也越来越深入学生当中。
想到寄宿制学校与家里联系方便,给孩子购买了类似的老年机。儿子不是弄丢了就是弄坏了,有时还说不想带电话,除非像有些同学的智能手机那样。
初三上学期,家长群里疯传一些青春期的孩子,因为手机,有的离家出走,有的因为老师或者家长没收手机而引发生命丢失的相关报道。而此时青春燥动的孩子,游戏要求的时间越来越多,且家长说的话孩子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有时家长说的话,孩子没有说一个不字,可一转身把房门关上,进入到游戏的世界里。
道理讲了千千遍,反驳的理由也越来越多,紧张的关系一触即发。与孩子如何相处,特别是与青春期的男孩相处,求助于老师,求助于书本。可一切的一切,只能用个体差异来安慰。
一次在客厅,岚与儿子说得剑拔弩张,没有克制住自己。儿子把门关上后反锁,岚拿着钥匙强制开门要说个清楚。
房门没有动静,打开门一看,没见着孩子踪影。岚似乎陷入深渊无法自拔,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那些不好的报道画面塞满了岚的脑袋,胀痛得快炸裂掉了。嘴里不停地叫着棋儿,眼睛在不停的搜索棋儿的影子。
儿子站在室外空调板上一言不发,看到岚往窗子边去,他就往客厅外的空调板上移动。
岚此时无以言说,什么学习,游戏,此时没有孩子的命重要。岚与儿子在客厅抱着哭成一团。
如果棋儿能以奖学金直升高中实验班,假期就不受限制玩游戏。
当老师公布成绩时,岚喜忧交加。
喜的是考试心想事成,忧的是棋儿的眼睛能经受住考验不,悔不当初不会再重演吧。
暑假时期,岚很老火的是:吃饭时间到了,叫好几遍儿子才有可能到餐桌。每叫一遍,得到的回音不是马上就是一会。可我咋感觉这个马上或者一会,热腾腾的饭菜都凉了。可自己说过的话,不好收回吧。
一天下班回家,儿子对岚说,“妈妈,我的眼睛有点疼,今天与同学一起连续玩了一天的游戏。”
“眼睛不想要了?”
“咋不要呢,我才不想像表弟那样带个眼镜,干啥都不方便。”
岚与棋儿有了一次常谈,在岚“软硬兼施”下,棋儿同意了只有岚在家时,才可以用电脑。
岚窃喜,还与同事交流自己的“经验之谈”。
周末,岚想一家人出去爬山,棋儿固执地不同意。
岚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有点过了,说好的不限制咋还是限制了棋儿的游戏时间,这样棋儿会觉得说话不算数。
可这几天儿子的表情,看着都是开心的,还在前两天主动说不用电脑了。
岚在清扫棋儿的房间时,好奇心和疑惑的驱使,查看了书柜和衣柜。书架上多了一些贺卡和书信,其他的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正当岚准备离开房间时,床与书架间的一个纸箱子引起岚的注意。
吃饭的时候,岚与棋儿闲聊:他班同学是选择留校还是参加中考去竞争其他学校,以及假期中的联系等。再不经意间说到玩游戏,一般玩什么游戏,是独自一人玩还是与同学一起,有没有去网吧的经历等。并强调,十八岁之前是绝不允许踏入网吧半步。
抽丝剥茧,棋儿渐渐把用自己攒了几年的零用钱,让同学网购了一款大屏幕的手机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并明确表示,这是他的私有财产,谁都不可没收的。
高一的第一次月考,棋儿的成绩还蛮理想。棋儿想带手机到学校,岚同意了。棋儿答应了岚,要好好学习,晚上会按时睡觉,不会把手机带到教学区。
虽然棋儿的成绩忽上忽下,但都还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境地。就算周末回家很长时间映入眼帘的是,棋基本上没有离开手机。
与老师聊到棋儿在校的情况,老师都是称赞和满意的话语。
高一下学期,就在班主任老师讲完班会准备离开教室,当老师从前往后走到棋儿的面前时,棋儿与同桌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变化,两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老师好奇地把眼光投过去,棋儿正玩游戏呢,同桌聚精会神的在看。
老师与棋儿谈话,棋儿请求老师让家长管理手机。可家长怎么管?
岚与棋儿唇枪舌战几回合,双方约定书写了一次又一次,只因岚要求一天游戏时间不超过三小时,而棋非要坚持写十小时。岚快要患心脏病了,可一切却不能强求。
孩子是借由我们的身体而来,不能任由我们强权剥夺他选择的自由。何况现在对青春期孩子的负面报道那么多,岚不想让棋儿成为其中的一员。
岚穷尽各种方法,如果棋儿以后以游戏为生,就任由他折腾。可棋明确表示,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爱好而已。
棋越走越远,对老师的谆谆教导“阳奉阴违”,对大人的话,好字连篇,行动依旧。
岚想到,什么《正面管教》《如何与青春期男孩的沟通》等方式方法,对棋儿不适合。
岚想到舍近求远的办法不管用,那就言传身教应该奏效吧。
让老公周末时,或者儿子在家时,管理好自己,不玩游戏或者不看视频等,多与棋儿交流陪伴。
岚捡起久违的英语来学习,不清楚的问棋儿。可棋儿看穿我的“把戏”,直接让我查百度或者其他解决办法,就是不要去问他。
老公开始买书看,岚开始学习英语,学习看书写作,健身等,忙得不亦说乎。除了负责好棋儿的生活等后勤保障工作,周末坚持接送(原来棋儿一直坐地铁往返学校)以增加与棋儿相伴时间。
岚时时紧紧攥住棋儿的手,不要让他往深渊中滑去。
知易行难,可慢慢的,不知从何时起,岚习惯于早睡早起,每天练习瑜伽,每天阅读,每天学习英语,每天写日记和随笔,有时还写点其他的。
自律让岚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棋儿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当高考成绩知晓得那一刻,岚喜极而泣。紧紧抱住棋儿,任由眼泪汇集一首诗,书写每一天的点滴改变。
破茧成蝶,没有痛的挣扎,就不可能让自己蜕变,更不要说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诱惑,与其去责怪和抱怨我们所在的环境,还不如从自我寻求打破的办法。我们在适应大环境时,可以改变我们能改变的小环境。给孩子无条件的爱与陪伴,并时时做好榜样。
与其说是帮助孩子,还不如是在帮助自己,帮助自己如何离别。
孩子的蜕变也是自己的蜕变,岚想到这儿,感到幸福轻松与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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