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打扮得很美的女子

那个曾经打扮得很美的女子

正值娘家社里谢年尾，又逢周末，我特意带着小宝回娘家赴年节。

我们村里有一小广场，广场东边有一座大宗祠，平时是当老人年活动中心使用，只有过节时抬各路神明到这里祭拜。广场西边搭建一个戏台。戏台与大宗祠正好是正对面。

谢年尾当天，社里家家户户在戏台前摆一桌供品祭拜天地及关帝，一答谢这一年的风调雨顺二祈求明年也能风调雨顺。

那天我抱着小宝也去看戏，忽闻身后有一女子在喊我。我一回头，原来是邻居的小伙伴——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一二十年没见，比以前黑瘦了许多，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看着我抱着小宝，问：“老二？多大？”

“11个月。老大都12岁了。”

“我大的也13岁了，小的5岁。”指着站在她身旁的一个帅气的小男生说。

“那你们也差这么多岁啊。”我有点不解的说。在农村可以生2个，一般不会隔这么多年才再生第二个。

“中间的那个女儿送人养了，自己没办法带，婆婆又不帮忙带，只好送人了。”说着眼眶里噙着泪水，只是非常刻意地掩饰着，不让它流出来。只言片语中参透出生活的酸楚与无奈。

我只能安慰说：“送人养，人家也能视如己出地对待她，你也别太伤心。”同样是母亲，我能明白一个母亲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把亲生孩子拱手送人的那种剜心割肉般的痛苦。

后来从我母亲口中得知她的情况。她嫁到离我们村有十几公里的路边村，夫家清贫，丈夫又好吃懒做的，跟婆婆关系不好，结婚后就自立门户，从此跟婆婆断了关系。生了俩个都是女孩，为了生一个男孩，就把小女儿送人养了。生的男孩到现在还不怎么会讲话。里里外外全靠你一人，丈夫啥事全不管，明摆着是个甩手掌柜。

得知这些我如鲠在喉，难受极了。脑海中不禁浮现那个穿戴得花枝招展的天天变换着花样打扮的美少女来。她小学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从小就很会打扮的她，有了自己的收入就更会打扮自己了。高跟鞋、丝袜、短裙、耳环、头饰、口红等一样都不落下。这些在那个七八十年代的我们村里可都是稀罕物，她的妆扮也成了我们村的焦点，表面上夸她打扮得很漂亮，暗地里却在品头论足，说她像个妖精。

如今中年的她跟年少的她判若俩人。如今的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衣着朴实而不讲究，完全看不出曾经也是很会打扮的人。身材比以前瘦了很多，皮肤也比以前黑了许多，脸上多了几道岁月的沧桑。可想而知，她的生活很不如意。

那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如果她多读几年书，也许她就有份体面的工作；如果她嫁个好人家，也许会有个幸福的生活。

现实中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农村流传一句老话：女人的命是菜籽命，撒到肥沃的好土地就会生根发芽结果，撒到贫瘠的土地只会枯萎直至生命结束。

这句老话，用在这个女子身上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