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第六个年头，趁着国庆放假，决定回母校 一趟。橙黄橘绿的季节，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校园中的那两排落羽杉微微泛黄，像记忆中的旧照片。站在树 下，不禁想起了我的一位老师，思绪又飞到了几年 前...... 初次见到老师，是在给我们大一新生做的报告会上。报告会一开始，主持人对老师进行了介绍，头衔和 前缀特别多。等他出场后，他悠然入座，慢慢吞吞地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起来，随后解释道：“不好意思，知道不应该在这个场合吸烟，但不吸烟，便没有了灵 感，不能与大家畅谈 .....”说着露出微笑，大家也都跟着 他笑。“另外，想说明一下，我正在戒烟，所以我吸的是电子烟，是对大家身体无害的。”笑声渐渐隐去。我当时便想，原来老师也是凡人，觉得老师跟我们近了许多。 李白斗酒诗百篇，这位老师又如何呢？果然，那场讲座，老师没有让我们失望。
后来再次见到老师，是在我们一门叫做“唐诗研究” 的选修课上。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徐伯鸿，徐在文言文 中是慢的意思，伯是排行中的老大，鸿就是鸟，综上所 述，你们可以叫我'慢大鸟'。”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笑 声。
以后的印象就是他每次来上课的时候，既不步行也 不坐车，一辆深蓝色的山地自行车形影不离。我们上课的教室在二楼，每次上课前他都会扛着他那辆自行车， 一步一个台阶，从一楼爬到二楼，淡定从容。他在课堂 上给我们解释其中的原因，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闲暇时候和朋友一起骑着自行车去钓钓鱼、说说唐诗。
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唐诗研究课了，还记得他讲祖呀咏的《终南望雨雪》：终南阴领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听着他的讲解，眼前好似浮现出一 幅美妙的雪景。老师讲课不拘小节，随意而为之，想到 哪里便说到哪里，所以听他的课没有压力，也没有条条框框，好似鱼游在大海，云飘在空中。
最后一次见到老师，是在老师的追悼会上，就在这 片高大挺拔的落羽杉下。那天当我们听到老师因病突然 去世的消息后，都震惊极了。怎么会这样？他不是那个 能扛着自行车连爬两层楼的“慢大鸟”吗？他的那些唐诗 研究课呢？生命竟如此脆弱 .....
那天就在这片落羽杉下，一间简单的简易棚，老师的灵柩摆放其中，来送他的人络绎不绝，我们全班同学都自发地来这里送老师。照片中他微笑着，像课堂上那 样亲切、那样从容。他的同事在悼文中这样写到：一辆自行车，一把钓竿，几行唐诗……老师的一生就是这样 的洒脱、随性、潇洒。
又是一个秋季，明丽的阳光透过落羽杉的缝隙洒下 来，温暖舒适。
我想，也许上天太爱您的才华才帯走了您，也许您 变成了一只大大的鸟，慢慢飞行在自由的蓝天之中……
北冥有鱼，其名为弱。歸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 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本文已发表于江山文学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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