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楼下一层租了人家卖早点,从此以后早晨便没了清净,每天凌晨三四点留下就飘来包子的香味,在我所在的这个江南小城里,一碗馄饨一笼蒸饺标志着一天的开始。
楼下早餐铺的东西不能算多,但也还算丰富,来这吃早饭的什么人都有,早起去工地上班的工人、抱着孩子穿着睡衣就出来的妇人、买根油条就急匆匆赶路的上班族,这儿成了他们固定逗留片刻的地方。
开早点铺子的我叫他小王叔,仿佛开早餐店统一标配:圆圆的肚子顶着一身厨师服,戴一顶高高的帽子,小王叔之所以前面加个小字,是因为他本身年纪不大,但是做事却很细心老成,小王叔这个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小王叔的妻子是个胖胖的女人,比小王叔还胖一点,夫妻俩一起经营着这个小店,用他老婆的话讲,每天起早贪黑的却没见过几个钱,老板娘平时就站在一张长长的桌子后面,收收钱,喊喊单、盛盛粥什么的,长得不算漂亮,就是个普通老板娘的样儿,但是性格直爽,高门大嗓儿,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干净利落劲儿,记性也好,能记住许多常客的喜好。
每每有客人来他们店里吃早饭,老板娘总是能热情的喊出他们的名字并询问一句今天是否还是老样式?馄饨还是饺子,汤里放不放葱和香菜人家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也难怪他们每天生意都那么好。
有时候店里会出现一些莫名的争吵,一些是很简单的小矛盾,但是你一句我一嘴的会把事情闹大,而这个时候老板娘一般就会出来打打圆场,“哥”长“哥”短地说下几句场面话,把祸患消弭于无形。
记得有一次我笑着打趣小王叔,老板娘有时候脾气这么爆,他是怎么忍这么多年的,他却只是笑着挠了挠头,说;“自家媳妇,我不疼谁疼。”我看到老板娘看向小王叔的眼神里,有难得的娇嗔,虽然小王叔说不了什么甜言蜜语,但是他们的爱意都藏在一次次的争吵和退让中。
很多时候,爱情就得掺杂在鸡毛蒜皮之内,就得融化在柴米油盐之中,日子本就是在烟熏火燎里慢慢过去,并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厚重。当雪月风花成了日复一日的抹腿翻身,当轻吟浅唱成了年复一年的端屎接尿,一切当初令人奋不顾身的所谓“爱情”都会消亡的吧?
小王叔跟我说,每天迎来送往很多人,他们俩在这开早餐铺子这些年也认识了不少人,有时候店门开的早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人,遇到些到凌晨还没回家的人,他们能来这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早饭,看着他们吃完早饭时满足的脸他自己个儿也特骄傲,为生活忙碌奔波的人多了,来这能有个地方让他们暂时歇歇脚喝口热汤,一起唠唠嗑讲讲他们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困难,是他的荣幸。
能在每个冰冷的早晨为城里奔波的人儿们带来一些温暖,给一个温热的开场,我想是他能做的一些贡献。感恩这些默默辛劳奉献着的人,在每个城市的角落中默默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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